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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斩鬼刀。
可是最令傅红雪触目惊心的,却还是一柄漆黑的刀!就跟他手里的刀完全一样。
成千上百件兵刃,居然还没有将墙壁挂满,这屋子的宽阔,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地上却铺着张很完整的波斯地毡,使得屋子里显得说不出的温暖舒服。
屋里摆着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经过精心选择的,傅红雪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到过如此华丽高贵的地方。
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不是梦,却远比最荒唐离奇的梦更荒唐离奇得多。
他握刀的手已冰冷,刀柄已被他掌心的冷汗湿透。
但是他既没有惊呼,也没有奔逃。
他还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连动都没有动。
这个人既然能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这里来,要杀他当然更容易。
现在他既然仍还活着,又何必逃?又何必动? 突听门外一个人大笑道:“傅公子好沉得住气。
” 门开了,大笑着走进来的竟是钟大师。
只不过这个钟大师样子已有些变了,身上的布衣已换上锦袍,白发黑了些,皱纹也少了些,看来至少年轻了一二十岁。
傅红雪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好像早已算准了会在这地方看见这个人似的。
钟大师一揖到地,说道:“在下俞琴,拜见傅公子。
” 原来他就是俞琴,原来他才是公子羽的琴童,市场肉案旁的那个琴童,只不过是陪他演那出戏的一个小小配角而已。
这出戏只不过是演给傅红雪一个人看的,真正的俞琴长得是什么样子,傅红雪反正也没见过,这出戏当然演得丝丝入扣,逼真得很。
他们演这出戏,难道只不过为了要傅红雪听那一曲悲声,要他自觉心灰意冷,自己拔刀割了自己的脖子?现在这柄刀若是再拔出来,要割的当然不会是他自己的脖子了。
看见他手里的刀,俞琴远远就停下来,忽然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他笑了笑,接着道:“这两句话本该是傅公子问我的,傅公子既然不问,只好由我来问了。
” 他自己问的话,本来也只有自己回答。
谁知傅红雪却冷冷道:“这里是个好地方,我既然已来了,又何必再问是怎么来的?” 俞琴怔了怔,道:“傅公子真的不想问?” 傅红雪道:“不想。
” 俞琴看着他,迟疑地道:“傅公子是不是想一刀杀了我?夺门而出?” 傅红雪道:“不想。
” 俞琴道:“难道傅公子也不想走?” 傅红雪道:“我来得并不容易,为什么要走?” 俞琴又怔住。
他进来的时候,本以为傅红雪一定难免惊惶失措,想不到现在惊惶失措的却是他自己。
傅红雪道:“坐下。
” 俞琴居然就坐下。
雕花木椅旁的白玉案上,有一张琴,正是天下无双,旷绝古今的名琴焦尾。
傅红雪道:“请奏一曲,且为我听。
” 俞琴道:“是。
” “铮”一响,琴声已起,奏的当然已不是那种听了令人心灰意冷的悲音,琴声中充满了愉快欢悦、富贵荣华,就算实在已活不下去的人,听了也绝不会想死的。
他自己当然更不想死。
傅红雪忽然问道:“公子羽也在这里?” 俞琴虽然没有回答,可是琴声和顺,就仿佛在说:“是的。
” 傅红雪道:“他是不是也想见我?” 琴声又代表俞琴回答:“是的。
” 傅红雪本是知音,正准备再问,外面忽然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单调、短促、尖锐、恐怖,一声接着一声,响个不停。
俞琴的手一震,琴弦突然断了两根。
这尖锐短促的声音中,竟似带着种说不出的慑人之力。
无论谁听见这种声音,都会觉得喉头发干,心跳加快,胃部收缩。
甚至连傅红雪都不例外。
俞琴脸色已变了,忽然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傅红雪并没有阻拦,他从不做没有必要的事,他必须集中精神,尽力使自己保持冷静镇定。
墙上的兵刃在灯下闪动着寒光,那幅四丈七尺长的横卷无疑也是画中的精品。
他却连看都不再去看一眼,他绝不能被任何事分心。
可是他仍然无法集中精神,那短促尖锐的声音一直在不停地响着,就像是一柄柄铁锤在不停地敲打着他的神经。
直到门环响动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后面还有一扇门,一个美丽的白衣女人,正站在门外凝视着他,看来竟仿佛是卓玉贞。
但她却不是卓玉贞。
她远比卓玉贞更美,美得清新而高贵,她的笑容温和优雅,风姿更动人,就连傅红雪都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
她已走进来,轻轻掩上了门,从傅红雪身旁走过去,走到大厅中央,才转身面对着他,微笑道:“我知道你就是傅红雪,你却一定不知道我是谁。
” 她的声音也像她的人一样,高贵而优雅,可是她说话却很直率。
显然不是那种矫揉做作的女人。
傅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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