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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衣袍上还沾染着血迹。

清衍天尊见他这般模样,眸中一痛。

顾澜之的根骨世间罕有,他也曾寄予厚望,也曾希望他能一步成佛,救三界于水火。

如今却……残败不堪……

“澜之,”清衍天尊叫住了他,“你本是天资卓越之人,道根深厚,不该执着于凡尘往事。那些过往,不过是劫数罢了。”

顾澜之抬眸,眼中满是痛楚:“师尊,弟子……放不下。”

“也不愿放下……”

师尊叹息一声,抬手轻抚他的头顶:“执念太深,终究会毁了你。既然你无法自行斩断,那为师便帮你一把。”

话音未落,清衍天族掌心凝起一道光。

未等顾澜之反应,便一掌劈向他头顶。

这是抽离记忆的法术,一旦施展,他便再也不会记得那些与止萱有关的点点滴滴。

顾澜之怔然,却极力挣脱,清冷的眸子淌出一滴泪。

“师尊,弟子不愿忘记……”

“师尊,弟子求你,哪怕是苦果弟子也愿自己承受,只求师尊不要抽离弟子记忆……”

“澜之,你是为师一手带大。这般好的根骨不该毁在此般执念上,不要困于过往。”

“你的职责该是护佑苍生。”

清衍天尊凝着顾澜之伤痕累累的模样,终是不忍,施法替他疗愈。

半晌后,他看向九重天,低声叹息:“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愿你从此无牵无挂,专心修道。”

旋即,掌心凝起一道抽离记忆的术法,猛地砸向他。

第12章

然而,就在术法即将渗入他识海的瞬间。

顾澜之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却毅然将周身道法逼出道骨,生生去抗住清衍天族的记忆抽离术。

“师尊……”

顾澜之声音好似摩挲着砂砾,带着难听的沙哑。

“弟子什么都没有了,这有这三世的记忆。求师尊不要剥夺弟子最后一丝念想……”

九十九根灭魂钉,三道天雷,道法外泄……

以现在他无比微弱的身子,又如何能与清衍天尊抗衡。

话音未落,他猛地又吐出一口血。

那双眸子赫然空洞得厉害。

如月僧袍如今染上一身刺眼的红,却被清衍天尊的那道道法压在身下,无法动弹分毫。

清衍天尊眸色一怔,心里却在想。

情,到底为之何物?

两千年前,魔尊如此。两千年后,他的弟子亦是如此。5

清衍天尊最终还是收回了术法,将手负在身后,心疼道:“澜之,师尊早劝过你,情是这世上最不能碰的东西。”

“执念三世也该够了,你自踏入天宫那日起,本尊便告知过你,莫要执着,如今……”

顾澜之面色惨白,眸色悲悸,唇角还带着丝丝的血迹。

顾澜之拱手行礼,惨然道:“师尊,弟子放不下。那些记忆,是弟子唯一的执念。弟子保证,此后会将记忆收在心底……”

清衍天尊无奈叹息一声,最终拂袖离去。

半晌,从太上老君那匆匆赶来的司命星君慌忙将灵药喂入顾澜之唇内。

“圣僧,你这又是何必呢?”

“碧落神女早已忘记止萱的记忆了,她是神女,圣僧与她,绝无可能。”

是啊,碧落神女是九重天上唯一一位女上神,

是四海八荒都敬仰的存在。

神女爱众生,却唯独不能爱一人。

他又何尝不知,止萱早已被他亲手杀死在人间。

“司命,有些事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今我已经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会收起自己所有的不甘心。”

“司命,我只是不想忘记她。我没有任何逾越之想,我只是不想忘记她,如此这般,也算有错吗?”

话落,寂静如斯。

司命不知如何回答,只道:“圣僧,我与你认识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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