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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平挥战刀,便砍下一颗头颅。
颅腔中的血刚刚冲起,得手的虎豹骑已经带马驰过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屠杀拖住了虎豹骑追击的步伐,雷云孟虎已经回撤到两箭之地外,他这才有机会回头去眺望。
只看见刚才的战场上孤零零地只剩下一匹小驹子,它被数百骑高大的蛮族骏马包围着,惊恐地跑来跑去,像是被盛在铁桶中。
它的母亲和其他驮马一起倒在了血地里,相隔不远另一片血泊里是刚刚逃出几步的骑兵和战马。
虎豹骑却并不追击,只是策动战马,渐渐围聚在手持大纛的武士周围。
“都尉,快走!快走啊!”参将跟在他后面逃出来,脸色白得像是死人。
“分散开来走!”雷云孟虎大吼,“聚在一起谁也逃不出去的!” 可是他的属下们却都在颤抖,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
雷云孟虎拼命瞪视着他们,看见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提着朱漆的木箱子。
那是驮马背上的礼物箱子。
“混帐!这个时候带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他狠狠地一鞭子抽过去,把那名骑兵打下了马。
骑兵的箱子脱手了,他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捡:“不带也不见得能活着逃出去!有了这一箱,够我用一辈子了,我再不要当兵,不要再到这个死人的地方来,去他妈的!” 空气中响起了一道极犀利的声音,仿佛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把雾气割开了。
雷云孟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不远处掠过。
那个扑向箱子的骑兵倒在了泥水里,一支黑羽箭从他的后颈刺入,整个地洞穿了喉咙,只留下箭羽在外面,箭头又穿透了他抱住的箱子。
他的脸死死地贴住箱子,被箭钉在一起。
雷云孟虎看向来箭的方向,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飘忽不清的黑色影子。
影子的箭刚刚出手,已经带转了马回撤,转眼就隐没在雾气中。
“鬼弓!是鬼弓①!”雷云孟虎愣了一瞬,嘶哑地大吼,“快走!快走啊!” 就在他呼喊的时候,更多的黑羽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飘忽的黑影在各个方向一闪而逝,他们每一次都发出一支黑色尾羽的长箭,而后立刻隐没在雾气里。
一个接一个的骑兵在雷云孟虎身边倒下,他们只能结队狂奔,可是那些黑羽箭还是不断地出现,没有一支错过目标! “我们要死了!我们要死了!”参将拼命地吼着,带着哭腔,“他们会把我们都杀了的!” 雷云孟虎扬手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趁着这个间隙回头。
他的心凉了一下,周围再没有别的同伴了,背后一路是同伴们的尸体向着雾气里延伸。
那些飘忽的黑影在他们身后一箭之地聚集,风吹开他们身上的黑色毡衣,像是一个个没有实质的鬼魂。
鬼弓们举起弓整齐开喊了一声,有一骑独自冲了出来。
那是一骑纯黑的战马,它长长的鬃毛没有修剪过,飞扬起来像是一面战旗。
无人可以想象这匹马奔行的速度,泥浆在它的铁蹄下飞溅,它跳跃着、长嘶着,长鬃飘洒,仿佛泥浆里跃出的龙。
马背上的人却端坐着有如木偶,他稳稳地张开了手中的弓。
“快走!分两路走!”雷云孟虎在疾奔中去推参将。
“要死一起死算了!”参将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怎么走都是死!” “废物!”这是雷云孟虎唯一能够吼出来的话。
弓弦声响了。
雷云孟虎觉得周围静了短短的一瞬,随后硬而冰冷的东西从他的后心里猛地冲了进来,他整个胸膛忽地凉了下去,随即袭来的是仿佛烈火灼烧的剧痛。
他不敢吐气,他知道自己还有最后一次呼吸的机会。
他一刀劈在参将的马臀上,那匹马痛嘶着一跳,拼命地冲了出去。
雷云孟虎仰天从马背上倒下。
率领虎豹骑的中年武士带马上前,压下了黑马武士握弓的胳膊。
箭已经在弦上,弓已经绷紧,却没有射出去,最后一个下唐骑兵的背影远远地消失在雾气里了。
黑马背上是个年轻人,他侧过头来看着中年武士。
他眼睛细长,似乎有精光从细细的眼缝中溢出来,皮肤黝黑而干燥,年纪不大眼尾已经有了刀刻般的丝丝痕迹,一直延伸到发线边,看着像草原上普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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