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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雾露河女童(1/5)

&ldquo我的手残废了，不能雕玉；你中了毒，不能握剑&mdash&mdash所以，我们都没用了，所以，他们都离开了&mdash&mdash说到底，我们都是一样的。

不是吗？&rdquo &ldquo所以，我们不要自相残杀了。

谁又比谁好一点呢？&rdquo 然而，在听雪楼上下为之纷纷扰扰之时，他们所关心的那个人却正在经历着毒发的煎熬，在沉沉昏迷之中呻吟辗转，甚至连自己置身何处都已经不知道。

这一次毒发得好生厉害，醒来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

林间的风吹拂在脸颊，带来木叶的芳香，耳畔有妙音鸟的啼叫声。

苏微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匍匐在马背上，身子被一根宽大的带子和马鞍缚在一起，正沿着狭窄的山路颠簸着往前走去，两侧均是高耸入云的大山。

这&hellip&hellip难道是被俘虏了吗？ 在神志清醒的一瞬，她立刻本能地直起身子，双手往外一分，一振，手上的带子如刀割一般齐齐断裂。

她挺身跃起，毫不犹豫地竖手为刀，便斩向前面押送她的那个人的后颈！ 然而，当手刀触及对方时，她停住了。

&ldquo醒了吗？&rdquo原重楼头也没有回，只是淡淡问。

一口提起来的气在胸腔内放缓，她跌坐回了马上，愕然地看着他&mdash&mdash四周景色殊异，这里已经不是腾冲，尽是连绵不断的巨大山峦，一望无际，没有人的气息。

&ldquo这&hellip&hellip这是哪里？&rdquo她喃喃。

原重楼淡淡回答：&ldquo高尖山，已经是缅人境内。

&rdquo &ldquo啊？&rdquo她吃了一惊，&ldquo怎么会&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中了毒，那毒发作得实在太快了&mdash&mdash我也稍微懂一点药性，不得不在你昏迷没醒的时候就带你上路。

&rdquo原重楼终于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ldquo否则，我怕耽误了这两天，你根本撑不到雾露河就会死了。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苏微大为意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hellip&hellip救了自己？这个看起来如此凉薄的人，平时冷嘲热讽，这一次在自己毒发的关头居然没有袖手旁观？明明知道自己现在被人追杀，处于危险境地，他居然还带她上了路？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她想说一些感激的话，却被截断，原重楼冷冷道：&ldquo别谢。

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好心的人&mdash&mdash我帮你保住命，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手。

&rdquo 苏微一时间愕然，他哼了一声，道：&ldquo你说过如果解了毒，就能让我的手恢复原状，这话不会是骗人的吧？&rdquo &ldquo当然不是。

&rdquo她点头，&ldquo我保证。

&rdquo &ldquo那好。

我带你去雾露河寻找解药，回头你来帮我治好这只手，&rdquo他举起残废的右手挥了挥，道，&ldquo这样就两不相欠了。

&rdquo &ldquo好。

&rdquo苏微点头，不知怎的内心一冲动，脱口道，&ldquo放心，就算没找到解药，在我死之前，也一定会拼尽全力把你的手治好的！&rdquo &ldquo别说大话了，等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别的吧！&rdquo原重楼没有回头，只是策马往前，&ldquo你看你，中了这样的毒也没个人陪&mdash&mdash家人呢？朋友呢？你平日的人缘难道会比我还差？&rdquo 她脸色一变，似是被戳中痛处。

&ldquo是啊，我没有家人，&rdquo她喃喃，语气悲凉失落，&ldquo也没有朋友。

&rdquo &ldquo所以中了毒，就一个人跑来这里等死吗？&rdquo原重楼冷笑着摇了摇头，&ldquo算我运气差，居然就这样被你赖上了&mdash&mdash对了，你叫什么名字？&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苏微脱口，却忽然噤口，不知该不该说出真名。

虽然在遥远陌生的这样的地方，眼前这个不会武功的人也应该没有什么威胁，但多年江湖历练，出生入死，已经将警惕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微一踌躇，便被对方觉察了出来。

&ldquo怎么，连名字也不能说？&rdquo原重楼冷笑一声，也不再追问下去，听着林间鸟鸣，随口道，&ldquo好吧，那就叫你迦陵频伽，如何？&rdquo 苏微点头，也不辩解：&ldquo好。

&rdquo &ldquo鞍边的褡裢里有干粮，还有水囊。

&rdquo他继续策马前行，拿起身边的酒囊仰头灌了一口，&ldquo还要走两天的路，才到前面有人的地方，饿了就吃点吧。

&rdquo 苏微探手，果然摸到了一打玉米饼，撕下一块，便放入嘴里咀嚼起来。

原重楼策马在前面走着，纯黑的长发在风里微微拂动，消瘦的背影宛如一根挺拔的竹，手握着缰绳，上面那一道巨大的伤疤赫然在目。

离开腾冲三百里，便到了密支那地区的孟康。

这里虽然也属于大理镇南王的管辖之下，却已经是缅人的地盘。

雾露河由北向南流过，带来了稀世宝藏。

因为河中出产翡翠，一路上沿江分布着大大小小数百个矿口，其中最著名的有帕岗、木坎、南奇、后江四大场区。

每一个场区里都有数以千计的缅人在劳作，蔚为壮观。

那些皮肤深褐、个头矮小的缅人站在湍急的江水里，筑起堤坝，截断一部分的河道，然后在河床底下开掘，寻找水底埋藏的上好翡翠原石。

每个人都赤着上身，穿着窦鼻短裤，露出的肌肤被晒成了棕褐色，身上却是瘦骨嶙峋，仿佛那些刚被挖出的石头。

苏微沿江行来，看着那些烈日下汗流浃背的采玉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ldquo很辛苦，是吧？&rdquo原重楼远远地看着，似是对这一切景象熟极，淡淡道，&ldquo从河床里挖出的是水石，质量要比从山里开采出的料子更好一些，所以，在水里干活的报酬也相对高一些，报名来当雇工的人还得排队呢&hellip&hellip不过即便如此，一年下来，每个人最多也只得十两银子，根本不够那些矿主们一宿吃喝。

&rdquo 苏微不解：&ldquo可是翡翠那么贵，卖来的钱都被谁拿走了？&rdquo &ldquo当然是这些大矿主，还有缅甸云贵两地的王室贵族了。

&rdquo原重楼冷笑，看着那些成日泡在急流里劳作的工人，&ldquo此外，还有居中贩卖的汉人商贾&mdash&mdash比如尹家独占了腾冲的翡翠专营权后，短短几年之间就已经成了云贵首富，利润惊人。

&rdquo 苏微随口问：&ldquo你的那个朋友，叫什么尹璧泽的，就是尹家的人吗？&rdquo 听到那个名字，原重楼却忽然变了脸色，冷冷：&ldquo朋友？我哪里高攀得起？&rdquo 苏微看他变了脸色，便住了口，不再问下去。

&ldquo美人首饰侯王印，尽是沙中浪底来。

&rdquo原重楼望着江水，苍白消瘦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悲悯的神情，&ldquo在雾露河上采玉，凶险异常。

每年都有数以百计的劳工被急流冲走，或者被崩溃了的堤坝压死在河下，不啻是拿命换钱。

&rdquo 苏微蹙眉：&ldquo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做这一行呢？&rdquo &ldquo不做这个，还能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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