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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赤炎之瞳 第六章 君臣之义(4/5)

算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么打算？&rdquo白帝悚然一惊，不由自主地脱口，&ldquo莫非&hellip&hellip他也想称帝？&rdquo &ldquo咳咳&hellip&hellip说不定微臣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dquo宰辅看到帝君眼神的变化，在暗影笑了一笑，&ldquo白帅不赞同帝君，或许只是一时没有转过弯来&mdash&mdash他不是不识时务的人。

&rdquo &ldquo希望如此，&rdquo白帝喃喃，&ldquo朕真的有点舍不得墨宸这员大将。

&rdquo 宰辅抽了一口水烟，森然道：&ldquo十年前，大皇子也曾不舍兄弟之情。

&rdquo 白帝一惊，只觉背后冷汗涔涔而下，心中那一缕犹豫顿时熄灭。

这个提醒一针见血。

十年前，他、素问、墨宸三人密谋篡位。

然而当时作为首席幕僚的首尾两端，居然将他们的密议透露给了当时在位的皇兄白煊&mdash&mdash按理说，一旦知晓了兄弟有篡位之心，皇帝会立刻下灭门诛杀令。

然而可笑的是，他那位一母同胞的兄弟虽然荒淫，却在手足之情上流露出了同样的昏庸，居然对唯一的胞弟起了宽恕怜悯之心，没有立刻诛杀，反而只是想采取怀柔之策，令他迷途知返。

就是那么短短的一犹豫，白帝得到了喘息之机，立刻发动了深宫杀局，那优柔寡断的皇兄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连带着他的无数宠妃和一对儿女，一起成了黄泉冤魂。

在这样的权力巅峰上，任何一丝软弱容情都是危险的。

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也是如此！ 白墨宸从行宫里走了出来，外面已经是五更天，冷雨密集，寒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帝君既然未曾休息，黎缜便领着内侍在阶下一直等待，见白帅出来，便上前一步迎接他。

然而似乎体力不支，身体一晃，幸亏白墨宸眼疾手快，一手托住。

&ldquo总管多小心身体。

&rdquo白墨宸拱手，&ldquo在下告辞。

&rdquo &ldquo白帅也要小心啊。

&rdquo黎缜在背后极轻地说了一句。

白墨宸霍地站住身，回头看了一眼大内总管。

黎缜站在那里，一张富贵白胖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来，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白墨宸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

这个黎缜，一直是个令人捉摸不定的人。

身为大内总管，然而多年来从不结党营私&mdash&mdash即便是宰辅素问权倾朝野，他也不曾对其有过谄媚。

让人觉得这个六十多岁、历经了三任帝王的总管是个看不透的人，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十年前，当他们三个人密谋政变，一举诛杀了白帝白煊之时，一夕之间深宫血流成河，伏尸遍地。

然而这个有能力影响政局的人，虽然身处内宫却一直按兵不动&mdash&mdash没有表示支持，也没有表示反抗。

直到白烨坐上了王座，他才不动声色地站到了阶下，对来朝的文武百官展开黄绢，宣称先帝白煊因纵欲过度而一夜暴毙，二皇弟白烨即时继位，君临天下。

那一刻，他们才知道这个人终于站到了他们一边。

正因为有了黎缜的率先表态，这一轮白族内部的政权交替并没有引起其它藩王的异议和不满，白煊驾崩了，他唯一的弟弟自然是理所当然的继承者&mdash&mdash甚至，没有人再关心那一对原本也可以继承王位的孤儿去了何处。

这世界由来是强者的天下，谁会怜惜孤儿寡妇？ 十年转眼过去了。

如今帝都又是山雨欲来之时，这一次，他又会如何呢？ 白墨宸翻身上马，沉吟着往外走去。

夜雨细密，转过一条街，便看到了街角暗处站着的那个青衣谋士，打着油纸伞，高挑清瘦，脊背微微躬着，宛如一只霜中的老鹤。

穆星北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此刻见到主人回来，赶忙迎上去，脸上显出忧虑的神色来，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行宫大殿：&ldquo如何？&rdquo 白墨宸摇了摇头，面沉如水：&ldquo帝君要逼我入火坑。

&rdquo 穆先生猛地一震：&ldquo难道&hellip&hellip帝君真要背弃誓碑盟约、试图独霸天下？&rdquo 白墨宸看了谋士一眼，苦笑：&ldquo穆先生真是神机妙算，一切都如你所说，帝君甚至要我撤军西海、助他镇压六部&mdash&mdash我苦谏而不得，只能等明后天入京再做打算。

外患未灭、内乱又乱，希望帝君能悬崖勒马，不要做出这等事来。

&rdquo &ldquo不可！&rdquo穆先生失声，&ldquo属下说过，天象有异，白帅万万不可入京！&rdquo &ldquo天象？&rdquo白墨宸在夜雨里按辔而行，冬日冰冷的雨轻敲着他的盔甲，发出清楚而短促的叮当声，仿佛周身都有刀兵过体。

空桑的元帅低着头，微微咬着牙，两侧咬肌微微鼓起，有一种狠厉的表情。

许久，忽地发出了一声冷笑&mdash&mdash &ldquo我命由我，不由天！&rdquo 穆先生一震，抬起头看向自己辅佐多年的主人。

稀疏的雨幕里，白墨宸坐在马上，仰头看向漆黑的夜空，双颊瘦削，仰起的下颔线条显得冷峻，有一种豹般的轻捷强悍&mdash&mdash那一瞬，穆星北心里忽然便是一片豁然。

是的，天象凶险又如何？预言不详又如何？ 像白帅这样的男人，是天生的霸主，从来不会被所谓的&ldquo不详之兆&rdquo击倒的，不战斗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放弃&mdash&mdash而不到最后一刻，胜负谁也不能定！ 穆先生抖擞了精神，问，&ldquo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是要撤兵西海，还是&hellip&hellip&rdquo 白墨宸不再说话，鞍辔缓行，转入了暗巷里，似是心里在权衡利弊，对着随行的穆先生点了点头，开口：&ldquo立刻替我飞鸽去往西海前线，分头告知&lsquo风林水火&rsquo四大将领&mdash&mdash&rdquo 白帅从马上俯下身，在心腹幕僚耳边低声吩咐。

然而奇怪的是，穆先生耳边却什么声音也没有&mdash&mdash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是为了听清楚两人在说着什么，暗影里有什么东西轻微地动了一动。

就在那一瞬间，耳边风声一动，白墨宸忽地长身掠起！ 他一按马背，整个人便箭一般地朝着暗处飞去，动作利落敏捷如猎豹。

十二铁衣卫还没赶上来帮忙，只见他半空中一探手，抓住了什么。

喀嚓一声响，有骨头被生生捏碎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半声沉闷的惨叫。

白墨宸瞬地从黑暗里折返，手里提着一个人，重重地摔到了冷僻的巷角。

那个人在冷雨里抽搐着，脸色青白，喉头软骨已经破碎，只是一时未曾气绝而已。

穆先生倒抽了一口冷气&mdash&mdash那是属于修罗的一面。

&ldquo帝君的动作还真是快。

&rdquo白墨宸冷冷一笑，&ldquo我前脚刚离开，他后脚就暗地派了人来跟踪了&mdash&mdash你是缇骑的密探吧？&rdquo他毫不留情地抬起脚，狠狠踢在那个人的肋下。

又是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那个人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连连点头。

&ldquo该死！&rdquo白墨宸低声怒斥，&ldquo都铎那家伙也跟着帝君站在一起？&rdquo &ldquo不稀奇，&rdquo穆先生叹了口气：&ldquo只怕除了白帅，所有人都站在帝君一边吧？&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白墨宸没有说话，从地上提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家伙，伸手一扭，只听咔嚓几声响，抖断了对方的肩肘关节，在惨叫声里一扬手，将那个人对着陋巷墙头扔了过去！暗夜里，没有听到那个人落地的声音，显然是被黑暗里的某些人接住了。

&ldquo回去告诉你们头儿！&rdquo白墨宸冷笑了一声，声音冷厉如刀，&ldquo日后要跟踪我，就让他自己亲自来！&mdash&mdash这些不入流的杂碎，来一个撕一个，别有去无回白白的浪费了！&rdquo 细雨声里，有簌簌的脚步声沿着墙远处，最终再无声息。

白墨宸凝望着四周，眼里露出了一丝冷笑，忽地道：&ldquo先生。

&rdquo &ldquo白帅有何吩咐？&rdquo穆先生立刻上前。

&ldquo我们要开始布局了。

&rdquo白墨宸语气决断，毫不拖泥带水，&ldquo对手已经开始行动，我们也绝不能慢了手脚。

&rdquo &ldquo是。

&rdquo穆先生眼睛一亮，&ldquo白帅是要向帝君宣战了么？&rdquo &ldquo不，还不是宣战&mdash&mdash冰夷未灭之前，我不想轻易挑起内战。

所以&hellip&hellip&rdquo白墨宸在马上微微弯下腰，在幕僚的耳边说了一段话&mdash&mdash这次他一共说了三道命令，每一道都短促而清晰，穆先生越听越是佩服，眼神凝聚如针。

&ldquo以上三件事，立刻找人去办，十二个时辰内必须有回音。

&rdquo白墨宸握紧马缰，冷冷地说，&ldquo西海，京畿，大内，兵分三路，一刻也耽误不得！如今我们是在和那些人抢时间&mdash&mdash就看谁布局布得快了！&rdquo &ldquo是！&rdquo穆先生领命，顿了顿，&ldquo那您呢？&rdquo &ldquo我？&rdquo白墨宸冷笑，&ldquo帝君既然下了命令，我自然是要奉召进京的。

&rdquo &ldquo不行！&rdquo穆先生脱口，&ldquo此行太凶险，白帅就算真的准备入京，也必须找到可靠的人来保护您，否则绝不可孤身犯险！&rdquo &ldquo不能多带人手进京，否则白帝必须忌讳，&rdquo白墨宸摇了摇头，语气沉稳，&ldquo我此次是秘密回到云荒的，诸位藩王还不知道我的来意，想来白帝也不希望这件事公开。

如果此事一传出去，只怕内战没起，诸王之乱又要先爆发&mdash&mdash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局面。

&rdquo &ldquo那么，至少带上十二铁卫。

&rdquo穆先生低声道，&ldquo或者，带上&lsquo那个人&rsquo。

&rdquo &ldquo那个人？&rdquo白墨宸脸色瞬地一变，&ldquo你说的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殷仙子。

&rdquo穆先生的眼神意味深长，&ldquo十年磨剑，用在一时&mdash&mdash白帅有绝世利剑在手，在此危机关头不拔此剑，更待何时？&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白墨宸长久地沉默，手指关节握得发白。

&ldquo这事我自有打算，还不打算把夜来拖进来。

&rdquo终于，他叹了口气，低沉道，&ldquo我白墨宸戎马半生，什么生死没经历过？更何况以我和帝君多年的交情，我即便抗旨，他也未必一定会立刻动杀心。

只要撑过十二个时辰，相信我们的部署就会生效。

&rdquo 穆先生还是摇头：&ldquo白帝阴狠反复，绝不可大意。

更何况帝君身边还有一个宰辅素问&mdash&mdash白帅若要孤身进京，在下绝不能认同。

&rdquo &ldquo唉&hellip&hellip我知道先生如此苦心孤诣，全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

&rdquo白墨宸叹了口气，&ldquo但此事我另有打算，不必再说了。

&rdquo &ldquo可是&hellip&hellip&rdquo穆先生还想据理力争，然而白墨宸一眼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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