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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赤炎之瞳 第五章 名将之血(3/5)

惚的噩梦里醒过来。

茫茫然睁开眼，看到的还是熟悉的室内景象。

身侧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在凝视着她，坚忍而沉默，仿佛墨色的星辰，他一手托起自己的头，在耳边低声呼唤，另一只手此刻正停留在自己的后颈上，粗糙而微凉。

&ldquo墨宸？&rdquo她舒了一口气，喃喃，&ldquo是你？&rdquo 看到她醒来，白墨宸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将视线从她颈后转开，替她掩上了被子，低声：&ldquo怎么，又做噩梦了？&rdquo &ldquo嗯，&rdquo她疲惫地笑了一笑，咳嗽着，&ldquo我哥呢？&rdquo &ldquo他？&rdquo白墨宸顿了一顿，道，&ldquo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急着走了。

&rdquo &ldquo走了？&rdquo殷夜来有些惊诧，&ldquo他自己还带着伤呢！有什么事这么急？&mdash&mdash方才他和你都说了些什么，连我也要避着？&rdquo &ldquo没什么，就是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听说裕兴钱庄那边出了一点问题，所以匆匆忙忙地走了。

&rdquo白墨宸按照清欢交代的话回答，避开了真相，安抚她，&ldquo你也知道，他这个家伙爱财如命，一刻也放不下手边的生意。

&rdquo &ldquo噢？&rdquo殷夜来蹙起眉头，想了想，&ldquo也是。

&rdquo &ldquo你尽管放心，好好休息。

&rdquo白墨宸扶着她躺下，想了想，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ldquo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rdquo 她怔了一下：很多时候，墨宸只喜欢亲吻她的额头。

风尘经年，她已经不是昔年那个纯情少女了，自然能体会出那是一个温柔沉默、却并不含任何欲望的安慰之吻，仿佛是一个兄长溺爱着自己的妹妹，而不像是一个男人对待自己的恋人。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叹了口气：&ldquo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却不能好好陪你。

&rdquo &ldquo养好身子，来日方长。

&rdquo他重新扶着她躺下，为她掖好了被角。

&ldquo嗯。

&rdquo她轻轻应了一声，显然&ldquo来日方长&rdquo四个字触动了她内心微妙的地方，沉默了片刻，她仰起头看着他：&ldquo你又要赶着去办事么？能陪我说会儿话么？&rdquo 白墨宸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ldquo说什么呢？&rdquo他笑了笑，有些笨拙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mdash&mdash他一直是个不善于和女人相处的人。

天性沉默，生平所熟悉的女人除了名义上的妻子之外就只有殷夜来。

平日里都是和几十万的男人们在战场上厮杀来去，一旦坐了下来，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一个伤病中的女人。

沉默了片刻，他终于找到了一句话：&ldquo对了，我寄给你的珊瑚，收到了么？&rdquo &ldquo收到了，&rdquo殷夜来笑了笑，露出愉悦的表情，&ldquo已经拿到玲珑阁去制作了&mdash&mdash本来还想戴上它给你洗尘接风，不料你竟回来得这般突然。

&rdquo &ldquo没关系，等我下一次来，一定就可以看到了。

&rdquo他不善言辞地喃喃说了一句，便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坐在榻边，将手放在她单薄的肩膀上，视线却落在她颈后。

殷夜来并没有察觉，只是靠在他的手臂上，如家常一般絮絮说了一些闲话。

&ldquo知道么？沙嫩刚吃了官司。

&rdquo她闭着眼睛，&ldquo她差点把婢女给活活打死了。

&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他顺着她的语气问。

&ldquo为了男人呗。

&rdquo她笑了一笑，&ldquo她有个相熟的恩客，来往也有快十年了。

那天沙嫩想留他过夜，可那个男人推辞说有事要走，她也只好怏怏地放了&mdash&mdash后来你知道怎么着？&rdquo &ldquo怎么了？&rdquo他漫不经心地问，看着她白皙的脖子。

是的&hellip&hellip那里有一颗朱砂痣，一如清欢所描绘的那样！而且，在她方才的噩梦里，他清楚地看到那颗朱砂痣在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缓缓地移动向脑部&mdash&mdash难道所谓的&ldquo命轮&rdquo的说法&ldquo破军&rdquo传说，竟然都是真的？ 那么说起来，明年的五月二十日便是大劫之期，那些冰夷蠢蠢欲动，可能会趁机发起一场空前的大战！怪不得那个俘虏死之前会说出&ldquo破军&rdquo两个字。

白墨宸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握紧，眉间有狠厉的戾气慢慢凝聚。

耳边却听夜来嗤煌一笑，&ldquo半夜她听到侧厢里有熟悉的声音，过去一看，原来却是那个白日里告辞的恩客，留宿在了自己年轻侍婢的房里！&rdquo 白墨宸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笑，却不知道该如何评论这种事&mdash&mdash这些青楼的风花雪月，争风吃醋，在他听来半分趣味也无。

若不是为了迁就夜来，他早已打起了瞌睡。

但一想起她这些年来不得不待在这种地方，和这样的女人结伴而居，耳闻目睹的尽是这些钩心斗角的龌龊事，心里忽然间就微微的一疼。

清欢说得对&mdash&mdash她，本该是空桑女剑圣安堇然！ 房间里沉默了半晌，殷夜来又道：&ldquo你知道么？楚宫的玉京大半年前从良了。

&rdquo &ldquo哦？&rdquo他根本不记得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只道，&ldquo嫁给谁了？&rdquo &ldquo据说是一个中州来的大富商&mdash&mdash花了两万金铢给她赎身，排场很大。

&rdquo &ldquo哟，&rdquo白墨宸笑了，&ldquo那不是要跟夫君回中州了？&rdquo &ldquo嗯，是啊。

&rdquo殷夜来闭着眼睛笑了一笑，&ldquo多好啊&hellip&hellip回到中州，就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是个青楼女子了。

可以脱胎换骨，做个好人家的妻子。

而且，中州人么，毕竟还是回到自己的地方才&mdash&mdash云荒终究不是我们的家园。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白墨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她的手。

&ldquo可惜却不长久。

&rdquo殷夜来叹了口所了。

&ldquo怎么了？&rdquo白墨宸无可无不可地问，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半年内即将爆发的大战，想着如何说服白帝和朝臣立刻倾力支持自己出兵。

&ldquo那个富商本来要带着她回中州的，不料就因为平日行事太铺张高调，被蓝王那边盯上了，在他回乡路过神木郡的时候，找了个借口没收了他的货，还要罚他一大笔钱。

&rdquo殷夜来笑了笑，无奈地摇头，&ldquo一个中州人，哪怕再有钱，哪里还能和空桑藩王争论什么？&mdash&mdash为了凑足那一笔款子，那人卖掉了所有奴仆和骏马，到最后还是不够，就打算把新娶来的如夫人也给折价卖了。

&rdquo &ldquo什么？&rdquo白墨宸失声。

到此刻之前，他都是在漫不经心地听着这些毫不感兴趣的话题&mdash&mdash然而听到了这里，他全身一震，仿佛心里某个隐密的地方被忽然狠狠刺痛，忽然间眼神就有了杀气。

&ldquo呵，&lsquo做人莫做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rsquo。

&rdquo殷夜来笑了一声，&ldquo可怜玉京那个小妮子，本来还以为找到了良人可以白头偕老呢&mdash&mdash可惜这美梦，也只做了三个月。

&rdquo &ldquo后来如何？&rdquo白墨宸咬着牙间，眼里有冷光。

&ldquo后来？玉京写信来向我求助，&rdquo殷夜来沉默了一下，&ldquo我让她和那个富商说：神木郡的人并不富有，如果他这样急着在当地折价卖掉她，估计所得不过区区数千金铢&mdash&mdash但只要让玉京回叶城，凭着她的人脉和名声，不出三个月，她就能筹到两万金铢来救他！&rdquo &ldquo哦。

&rdquo白墨宸点了点头，知道她说得不错。

但是一个女人，在这种绝境下居然还有心情和急着卖掉自己的丈夫讨价还价，却也实在是太艰难残酷的事情。

殷夜来淡淡笑了笑：&ldquo那人毕竟是商人，头脑精明，心里一盘算就知道这番话说得不错，于是扣下了玉京的身份丹书，让她轻放匹马一个人返回叶城去筹钱。

&rdquo 白墨宸明白过来：&ldquo然后你帮了她？&rdquo &ldquo是啊，我找了姐妹一起捧场，替她举办了几场赏花会斗酒会什么的，再加上我们私下馈赠，两个月不到就凑足了两万金铢。

&rdquo殷夜来叹了口气，&ldquo她也是个守信用的人，便带着筹来的钱去了神木郡，把那个人给赎了出来&mdash&mdash那富商感激得痛哭流涕，想要和她再续前缘，却被玉京拒绝了。

她说：&ldquo当日你用钱替我赎身，如今我也用钱把赎了回来，从此我们恩怨两清，再不必相见。

&rdquo 他轻拍她的手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许久才道：&ldquo那她后来怎么样了？&rdquo &ldquo还不是回到了青楼做这一行？&rdquo殷夜来淡淡地笑了一声，&ldquo虽然丹书拿回来了，算是赎回了自由身&mdash&mdash可是得了自由后，四顾才发现天下之大居然无处可去！哈，还不如回到这个勾栏里继续醉死梦死，好歹还热闹点儿，有姐妹陪着。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白墨宸说不出话来，蹙眉沉默。

&ldquo哎，说起来，当年我签卖身契给你的时候，好像只要了三千金铢呢。

&rdquo她忽地眯着眼睛笑起来，看着帐子顶，&ldquo你将来如果要转卖我，可记得要加一点价&mdash&mdash我觉得自己现在可不止值那么一点。

&rdquo &ldquo胡说什么呢？！&rdquo白墨宸霍然变了脸色，低叱。

&ldquo开玩笑的。

&rdquo她微笑起来，&ldquo别生气。

&rdquo &ldquo别拿这种事开玩笑，&rdquo白墨宸的眼神却是冷而亮的，&ldquo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人。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殷夜来轻轻叹了口气，轻声，&ldquo其实我和玉京一样，也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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