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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青空之蓝 第十章 分飞(4/5)

聊赖地看着窗外的天空，手掌上停着两只正在歌唱的加陵频伽鸟──在第一眼看到那个孩子的瞬间，沙漠里来的王子心里猛地一震，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敬畏和恐惧。

这个孩子的肩后，居然有着雪白的双翼！ 那，难道是传说中的云浮纯血翼族？ 看到有生人进来，那个少女万分欣喜，展翅从巨大的神像上飞落，在神殿里盘旋了几圈落到族长身侧，亲热地拉住了族长和若衣的手，叽叽喳喳的说话。

然而，族长却是长时间地注视着这个孩子，什么话也没有说，忽地拿出一块古玉，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在古玉套住脖子的瞬间，少女发出了一声惊呼，背后的双翅陡然间消失了。

&ldquo封住你的翅膀，是为了让你更好地在云荒生活。

&rdquo隐族族长叹息。

少女惊喜地叫了起来，显然已经在神庙里呆得腻味，族长转过头看着雅格皇子，提出要他带这个少女离开这片森林，去往云荒暂时居住一段时间，一直等到天上出现第一次月蚀的时候、再把她安全地带回来── 如果他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族长便同意破除千年来不与外族通婚的规矩，准许他迎娶若衣为妻。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也为了若衣的嘱托，他遵守约定从南迦密林里把这个神秘的孩子带出来，对外宣称是自己的私生女儿，呵护有加，百依百顺。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真正身份，也恪守诺言从来不追问。

而这个有着少女外表的隐族人也一直独来独往，不曾向任何人、甚至是名义上的父亲坦露过心声。

她是谁？为什么会住在神庙里？为什么又被送到了云荒？ ──这一切完全是个谜题，就如那个在南迦密林里随着青水迁徙不定的民族一样，令外面世界的人们无法琢磨。

唯一肯定的是，在云荒的四年里，这个来自密林的少女一直不曾长大，始终保持着他第一次在神庙里见到她的模样。

除了肩后那一对被封印住的翅膀外，她与常人无异，只是有着旺盛的精力和好奇心，在短短的几年里，孤身走南闯北，几乎走遍了云荒东西南北。

或许因为有着古玉的保护，她也一直没有遇到真正的危险。

然而，唯独这一次从狷之原回来，她的神色却有些异样。

&ldquo少主，你在狷之原到底碰到了什么？&rdquo他忧心忡忡。

&ldquo碰到了一群疯子，&rdquo琉璃忽地笑了，&ldquo听了很多梦呓一样的故事。

&rdquo她没有再对广漠王详细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鸟儿的脖子，低呼：&ldquo阿朱，阿黑，我们走啦！&rdquo 比翼鸟噗拉拉飞起，一只驮着琉璃，一只驮着广漠王，双双越过了迷墙。

就在同一时刻，太阳跃出了碧海，初晨的日光从天幕洒落，笼罩在她身上。

在那一瞬间，琉璃忽然间觉得一种奇特的恍惚从心底升起，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隐隐约约中有什么在迅速地远去，宛如潮汐一样从她脑海里退远。

&ldquo少主？少主！&rdquo广漠王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显得吃惊非常，&ldquo你&hellip&hellip你怎么了？你的后背上忽然&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的后背？&rdquo她喃喃，反手摸了摸，&ldquo怎么了？难道翅膀长出来了？&rdquo 广漠王乘着黑鸟迅速赶上──初升的日光正好照在她的后背上，在琉璃的后心处，赫然浮现出了一个金色的手印！ &ldquo是咒术！&rdquo他飞过去，焦急地问，&ldquo你中了谁的咒术？&rdquo &ldquo我没事&hellip&hellip只是忽然好困。

&rdquo琉璃模糊地自语，眼皮止不住地往下掉，&ldquo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奇怪，才大清早而已啊&hellip&hellip我要睡过去了么&hellip&hellip&rdquo 一语未毕，一种奇特的力量压了下来，不容抗拒地阖上了她的眼睛。

她失去了神智，手臂一软，再也抱不住朱鸟，从九天之上落下。

朱鸟发出一声长啸，旁边一道黑色的闪电掠来，黑鸟迅速展开翅膀将跌落的少女托起。

两只鸟比翼飞起，双双远去，飞向了帕孟高原。

广漠王抱着&ldquo女儿&rdquo，心急如焚地探着她的鼻息和脉搏──幸好，她只是睡去了。

少女在蓬松厚软的羽毛里沉睡，阳光洒满她的脸颊。

西荒在身后远去，一切都在远离，从她脑海里如退潮般消失，滔天的浊浪从四处扑过来，淹没了一切。

在过去一日之内经历的所有人和事，都渐渐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再不能辨别。

十月十日，九公主琉璃被带回了卡洛蒙家族所在的铜宫。

广漠王对慕容家前来迎接的人说女儿在外出时遭遇不测，受了轻伤，所以不得不乘坐马车前去叶城参加海皇祭。

广漠王一行，于十月十三日顺利抵达了叶城，入住早已安排好的秋水苑。

九公主很快恢复了生气，依旧活泼外向，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一切彷佛都非常顺利，和往年没有任何不同。

然而，包括父亲在内，没有一个人知道琉璃到底在迷墙背后的狷之原上遭遇了什么── 连她自己，也已经将其遗忘。

&ldquo别担心，她会全部忘记。

&rdquo溯光望着碧空里远去的飞鸟，淡淡。

是的──在昨日翻入迷墙时，这个偶遇的少女脱口道破了辟天的来历，为了以防万一，在那时他便已经在她身上施了术。

那个术法可以将一日之内的记忆洗得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就好像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迦楼罗，破军和剑圣，命轮和转生&hellip&hellip当然，也包括他的存在。

这一切，在清晨第一缕日光照耀到她身上时，便如露水消失不留一丝记忆。

他们两个，就如在茫茫的黑暗大海上偶遇的两片浮萍，乍然相遇，刹那间便又随着洪流各奔东西。

光阴无情，等到他下一次来到云荒，估计这个小丫头早已经是作古。

&ldquo原来你还留了这一手啊？&rdquo孔雀喃喃，望着那一对比翼鸟消失在天际，蹙眉，&ldquo不过这个丫头也不简单──居然能驾驭这种神鸟？&rdquo &ldquo是南迦密林里的隐族人。

&rdquo溯光咳嗽了几声，&ldquo你以前其实应该见过。

&rdquo &ldquo是么？不记得了。

&rdquo孔雀挠了挠光头，有些尴尬。

然而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连忙上去一把扶住他：&ldquo你怎么了？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受伤了？否则怎么会连我那一下手刀都接不住？&rdquo 溯光摇了摇头：&ldquo小伤，没什么。

&rdquo &ldquo到底怎么了？&rdquo孔雀越发觉得不对劲，&ldquo明鹤呢？怎么不见她？&rdquo &ldquo死了。

&rdquo溯光低声，眼神恍惚而悲凉。

孔雀一怔，连阿弥陀佛都忘了念：&ldquo死了？&rdquo &ldquo如今是三百年一度的大劫之日，冰族一定会竭尽全力派人来唤醒破军，&rdquo溯光叹息，&ldquo昨天他们的人杀了守护者明鹤，闯入了迦楼罗，并举行了招魂的仪式──幸亏他们运气不好，没有发现我们设下的封印，反而从错误的甬道直接进了炼炉。

&rdquo 孔雀脸色一变：&ldquo破军有没有被惊动？&rdquo &ldquo没有。

实在是不幸中之大幸。

&rdquo溯光摇头，&ldquo误闯入炼炉后，所有人的魂魄都被吸了进去──连带队的十巫之巫礼都不例外。

&rdquo &ldquo那还好，&rdquo孔雀长长松了口气，&ldquo不过连巫礼都亲自来了，实在不简单啊。

&rdquo &ldquo是。

&rdquo溯光叹息，&ldquo而且，虽然这一行人失败了，但是他们护送上岸的&lsquo星槎圣女&rsquo却至今不知道下落──我担心迟早会出事。

&rdquo &ldquo什么圣女？&rdquo孔雀皱起了浓眉。

&ldquo一个乘坐银舟从海上来的女人。

明鹤临终说，那个女人才是这一行冰族人护送的对象，&rdquo溯光表情凝重，&ldquo只可惜在我到来时她已经不见了──我找了方圆数十里地，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rdquo &ldquo迷墙昨天崩裂过对吧？&rdquo孔雀蹙眉，&ldquo难道已经逃入云荒内陆去了？&rdquo &ldquo也有这个可能。

&rdquo溯光沉吟，&ldquo奇怪，她是来做什么的？&rdquo 孔雀挠着光脑袋，也答不上来，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叹气：&ldquo破军和其追随者蛰伏了快九百年了，今年邪气尤其浓烈，我真担心我们会扛不住。

&rdquo 溯光点头：&ldquo目下还剩下两个，我会尽快。

&rdquo &ldquo我先留在这里。

&rdquo孔雀合掌，&ldquo万一再有什么事，还可以压一压。

&rdquo 然而，在他说话的短短间隙里，他脖子上那一串念珠剧烈地跳动着，忽然间凭空收紧，若不是溯光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几乎就要将孔雀的脖子绞断！ &ldquo留下来？这可不是开玩笑。

&rdquo溯光看着和尚捂着脖子喘气，不由蹙眉，&ldquo这些冤魂百年来原本就蠢蠢欲动，在空寂之山佛窟也罢了，一旦到了离魔那么近的地方，怨念会更加强烈吧？就算你法力高强，待在这种地方又能支持多久？&rdquo &ldquo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rdquo孔雀念了一声佛，&ldquo麒麟、凤凰和你各司其职，抽不开身，也只有我离这里近一些──不过你别担心，一有不对我会立刻开溜保命。

你也知道我最擅长于此了，否则怎么能在命轮里活到如今呢？&rdquo 溯光苦笑，孔雀彷佛也想起了什么不快的经历，面色有些尴尬，打了个哈哈，拍了拍溯光的肩膀：&ldquo老弟，你可要抓紧点时间啊！如今六去其四，赶紧把剩下的两个给杀了，这一次的浩劫也就化解了，大家都可以再休息个六十年。

&rdquo 溯光沉默了一下，只道：&ldquo剩下一个在叶城，身份有点特殊，但还算容易──最后一个却有点难。

&rdquo ──六十年一轮回的分身名单是绝大的机密。

一旦时间到来，星主从水镜里预测到了六分身此世的方位，便会传信给身处北海的龙。

这一份名单，即便是在命轮组织里，除了执行者之外，连传信人凤凰都不曾知晓。

孔雀有点惊讶：&ldquo你都觉得棘手？难道那人是在九天上的云浮城里不成？&rdquo &ldquo如果在云浮城，好歹还算有个下落。

&rdquo溯光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天，&ldquo问题就是剩下的那一个连星主都无法推知是谁，又身在何方。

非常的棘手。

&rdquo &ldquo什么？&rdquo孔雀脱口低呼，&ldquo星主也无法预言？&rdquo &ldquo是啊。

&rdquo溯光叹息，&ldquo星主只列出了其中五个人的名字和身份。

&rdquo &ldquo他娘的，那可麻烦了！&rdquo孔雀骂了一声粗话，&ldquo天上地下，让人怎么找啊？&rdquo 溯光也苦笑了一声：&ldquo我准备先去处理了在叶城的第五个，然后再去向星主请示一遍答案──如果那时候星主能给出明示就好，不然&he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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