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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说……是说…… “记住了么?”苏摩低声问,眼里有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情。
“是,记住了。
白塔地宫的事我一定办妥,”碧的手握紧,忽地抬起头来,急切,“但是,海皇,无论如何请允许碧跟随你前去!” 苏摩摇了摇头:“不必,你若能做好我交代的事情,便已是足够。
” 他回身走出,对着外院等待的白衣女子微微颔首示意,两人转瞬双双消失在帝都的夜色里,只留下满庭白蔷薇的芳香,宛如一梦。
碧怔怔地跪在地上,垂首看着掌心,双肩渐渐发抖。
——手心里,一颗纯青色的珠子散发着湿润的光泽,流转出万道光芒。
“替我将如意珠还给龙神,并且替我转告—— “很抱歉,我并不是它所期待的海皇。
” 入夜,宵禁的铁城里空无一人。
苏摩站在朱雀大道上,静静凝望着那一条贯穿了整个帝都的中轴线,手心里的引线闪动着若有若无的光——那些引线顺着朱雀大道的方向,伸向在黑暗的夜色,穿越了密布在帝都上空的重重结界,消失在三重城门外。
苏摩将引线在手指上绕紧,感受着另一端传来的种种对抗性的力量——按照他昨日的吩咐,碧已经潜入帝都,将十戒在结界的“节点”上一一嵌入。
如今,只要将力量沿着引线传入,便能一举将九重非天从内而外一举破开! 他闭上眼睛,十指交错,开始凝聚体内的力量。
天地寂静。
寂静中,四围镜湖上渐渐有了潮水涌动的声音,他甚至能听到遥远的七海上风吹浪涌——水的力量随着他的召唤从大海中诞生、从四方汹涌而来,在他体内源源不断的凝聚。
普天之下,凡一切有水有血之地,都是属于海皇的领地! “要开始了么?”白璎低声问——她的手在胸前捏了一个诀,也在凝聚全身的力量,准备协助他进行这最后的一击。
正待施术的海皇被那一声轻轻的问话惊动,十指之间凝聚的光芒陡然减弱,放下了手,回首看着白璎,眼神深处忽地发生了隐蔽的变化。
这一击后,结界洞开,他们两人将联袂闯入云荒最高的殿堂,去对抗那个天上地下最强的魔,不知道还能否全身而退。
——在进入白塔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
“别动。
”他低声,忽地重新松开了手指,抬手点向了白璎! 白璎一怔,只觉眉心陡然轻轻一凉,在明白过来之前对方已经收手——在方才一刹,他的手指如同冰冷的风,迅速无比地点过了她的眉心,划下奇特的符咒,一触即收。
然而就算他收回了手,她却觉得后心仿佛有暗暗的火,在体内蛰伏起来。
明白他是在自己身上施下了某种咒,她失声,“这……是什么术法?” “此去凶险,”苏摩语音淡然,“先替你设一个咒术防身。
” 白璎怔住,不明白他这么说到底有何深意。
然而苏摩已经回过头,看了高耸入云的白塔一眼,举起了双手——引线重新在十指上无声无息地绞紧,那些若有若无的线上有白光汹涌,交错着发出了闪电一样雪亮的光! “破!”他低喝一声,双掌交叠,按向大地。
夜色降临,可含光殿内却没有烛光燃起。
红色的光芒笼罩着大殿,将一切都镀上了不祥的色彩。
神殿内帷幕飘飘荡荡,神像下一片零落:九字大禁咒的阵法破了,大殿内血迹满地,那些盛满鲜血的银质烛台零落倒了一地,每次风吹过就相互滚动着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声音。
云焰就在这满地的血污和银器的脆响里颤栗,瑟缩着抱紧了自己的肩膀。
然而,那个诡异的声音还是一字一句地钻入了她的心底,说着让她毛骨悚然的话—— “这个结界支持不了几天,到时候,云家将会灭亡,无人可以幸存。
“云焰,只有你,还有办法可以救自己。
” 不——不,不要听!不要听!她捂住了耳朵,拼命对抗着那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几乎要把自己的牙咬碎。
不……不,不可以!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还那么年轻,完全没有必要为那个人死。
“知道么?你完全可以活下来——没有了那些人,你反而能活的更好。
” “只要你……做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 那个声音不知从何而来,一字一字的透入她心底。
少女惊惶失措地抬头四顾,扑上去关上了神殿里的每一扇窗,却还是无法阻挡那个可怕声音的闯入。
那个冷酷的声音清晰地说出了一句话,再一次进行暗示—— “去吧,拿起剑,把你那个残废了的哥哥,杀死在病榻上!” “他是一个魔鬼,是他带累了所有人!” “只要他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仿佛被催眠一样,云焰的眼神渐渐恍惚,手伸向了壁上挂着的一把长剑。
“不!不!”她终于无法忍受地叫了出来,握着剑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站起,不顾一切地逃离了这个充满血腥味的神殿——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这一切,必须要来一个了结!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一家本来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如果不是哥哥,一切本来都会很好。
她的哥哥……简直不是人!他是一头嗜血的野兽! 廊道里没有灯,只有黯淡的血红色光映照着少女狂奔的身形。
云焰咬着嘴唇朝着厢房跑去,手里紧握着那把剑,眼里渐渐流露出某种可怕的光——是的……那个残废了的家伙就躺在里面,筋脉尽断动弹不能。
只要能杀了他……杀了那个不祥的灾星…… 她眼里开始露出疯狂的神色,嘴唇被咬破了,一行殷红的血爬上雪白的面颊。
在侧厢门外,云焰停顿了一下,然而迅速下了最后的决心,双手握剑冲了进去,直奔那张病榻。
然而门移开,她忽然尖叫了一声,顿住了脚——厢房的地上居然匍匐着一个人,正在拖着沉重的身体、挣扎着一寸一寸的往外挪动! “哥哥!”她失声惊叫起来,看清楚了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连连倒退——他、他怎么出来了?四肢全部已经残废,他是怎么从那张床上下来的! 然而云焕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咬着牙不顾一切地往外“挪”着,嘴里居然还紧紧咬着那把光剑,眼神里透露出某种末路的疯狂——他用额头和肩膀抵着廊道的地面,一分一分往前挪动。
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哥哥?”云焰蓦然觉得心惊,下意识地握紧了剑——这、这还是她哥哥么?为何他的眼神变得从未有过的陌生,陌生到让她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寒齿冷、恐惧不安? 云焕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拖着残废的身体到了廊边,抬头看着月夜,剧烈地喘息——显然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他甚至没有力气走下台阶,身子一倾,就这样沉重地滚落到了庭院里,全身沐浴在月光下。
今夜的月光,是血红色的。
云焕抬起头,看了头顶笼罩的血红色结界一眼,眼神忽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他认得出!那都是血,用至亲之血铸成的结界! “不——!”从残废之人的咽喉里,陡然吐出了困兽一样的嘶喊! 云焕忽然回头,冷冷地看着提剑前来的妹妹,声音低而冷:“云焰,你是来杀我的么?” 毕竟年幼,云焰只惊得说不出话,居然忘了否认。
“哈,哈哈……”云焕仿佛只看了一眼便已经看透了她,喉中吐出接二连三的冷笑——看吧,这就是他在世上仅剩的血亲!和他流着同样血的妹妹、居然在最后的关头提着剑赶来,准备用他的人头来向巫彭换取荣华富贵! 哈哈哈哈……他胸臆里吐出无声的狂笑,只觉得彻骨的冰冷。
“破军,你愿意献出一切,成为魔的第三个祭品么? “把你的身心和灵魂祭献给我,我将给予你毁天灭地的力量! “但,你也将永坠魔道,万劫不复!” “你愿意这样活下来么? “还是,甘心就这样的死去?” ——那个声音又在心底响起来了。
这一次,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强烈诱惑。
云焰定下神来,看着月下残废的哥哥。
知道自己意图已被识破,必须及早下手,她咬了咬牙,准备上前动手。
但不等她挥剑砍下去,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是!是!我愿意!” 血红色的月亮下,那个满身绷带的人对着天空狂喊了一声,举起了筋脉尽断的双臂。
那种姿式极其诡异,仿佛在邀请着什么、却又仿佛是祭献一切——在吐出那句话的同时,黑暗的天幕里忽然劈下了一道金色的雷电,撕裂夜幕,正正击中他的头顶! 在云焰的惊呼声里,云焕的身体忽然发生了极其可怕的变化,有金色的火焰从他身体里猛烈燃烧起来,将整个人由内而外的包围!火焰熊熊燃烧,将包围着的人转瞬焚为灰烬。
云焰失声惊呼——他、他这是在干什么?他死了么?然而,不等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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