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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摩冷冷回答,。
白璎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光剑——银白色的剑柄上刻着剑圣一门的表记,小小的星辰正在闪着光,标示着她当代剑圣的身份。
剑圣门下千百年来同气联枝,守望相助。
而如今,她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同门陷入绝境? 苏摩转过眼看着她,冷诮:“你不会想去救他吧?” 白璎低头,默不作声。
她和那个同门师弟只是陌路,百年来也只得在师父灵前的一面之缘,此外的所有时间里,他们便是为了各自国家而战的对手了——然而一想起在古墓中,那个冷酷军人埋首水中无声恸哭的模样,想起他是用怎样的眼神仰望着死去的师父,她只觉心底有波涛翻涌。
那深藏的感情仿佛炽热的地火,几乎可以洞穿大地般坚厚的岩石,却又是如此绝望和无助——时间和空间汇成了一条巨大的河流,将他们阻隔。
因为不知道如何表达,所以从不开口;也从未真正的明白、到底自己在奢望着怎样一个结局。
于是,就在寂静的暗涌中,隐忍了一生。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如此深切地理解了自己这个同门师弟。
难道此刻,她却要在咫尺的距离内,眼睁睁地看着那羽白鹰折翅而坠? “不。
”然而沉默许久,她终于还是挣扎着做出了最后的回答,声音冷定—— “我必须,先去做完要做的事情。
” 暮色初起的时分,飞廉回到了府邸上,看到碧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饿了么?”她没有问他白日去了哪里,只是温柔地递过了筷子,“吃吧。
” “好丰盛啊,今天怎么有时间大展手段了?”他坐在桌前,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十八道菜肴,失笑,“今天难道是什么节日不成?” 碧微微笑了笑:“不是。
只是想着你这几日太过劳顿,想给你补补身子。
” 她的笑容里隐约带着某种凄凉,然而坐在身侧的人没有发觉。
飞廉满心喜悦地举筷,一边吃一边夸奖。
吃了几筷,忽地感觉席间冷清许多,想起少了哪一个人,不由隐约有些不安:“碧,我今天出去找了一天,还是没有晶晶的消息……我怕是……” “不会有事。
”碧微笑着,夹了一筷子翡翠鱼到他碗里,柔声安慰,“那么一个小孩子,与世无争的,又不比云家姐弟——谁会把她怎样呢?” 她巧妙地把话题带开,飞廉果然就忧心忡忡地抬头看了看含光殿方向,担忧起另一件事起来:“是啊……含光殿那边,看来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唉,如果再不找出一个方法来救他,云家就真的死定了啊……” 碧无语,只是沉默地替他倒了一杯酒——对于云家,她向来甚少有好感,此刻也不想勉强自己说什么。
飞廉没有喝,只是看着满桌佳肴,出了一会神。
“碧,我出去有点事,”他霍然长身而起,“你自己吃吧。
” “嗯?”碧有些吃惊——难道,又是要去找人商量如何营救云焕么?她想劝阻,却不知从何开口。
飞廉走到门边,顿住了脚步:“对了……今晚我可能不回来了,你先休息吧。
” 碧看着他,仿佛想看出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贵公子到底做了一个什么决定,然而飞廉并未再解释一句话,抓起披风和佩剑,冲进了夜色,随即消失。
她松了一口气,装颓然坐下,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肴出神。
居然……连最后的一餐,都无法在一起好好的吃完么? 她的手茫然地垂下,袖子里,十只银戒发出细小的声音,冰冷而微弱。
是了……今夜,她也要去做一件大事——幸亏飞廉有事走开了,否则,还要如往日那样在他酒里下药,令他一觉睡到天亮,不至于半夜醒来拆穿她的身份。
今夜,必须要开始行动了…… 已经快六年了啊……飞廉,我们之间的缘分,终于是到头了。
在城门关闭前,飞廉终于赶到了铁城。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整个帝都笼罩在深秋的寒气里,大街上寂无人声。
他怕引起值夜之人的注意,便绕到了僻静的小巷里,站在断金坊后门的阴影里等待。
叮咚的打铁声还在不断传来。
想来匠作们还在劳作,冶胄一时间还脱不得身。
如今云荒全境战云笼罩,各处不停有骚乱和起义,帝国需要出动大量的军队,所以,连铁城的匠作们也不得休息,每日埋头加班加点的打造武器吧? 一直等了一个时辰,直到新月升上了天际,他才听到门悄无声息打开的声音。
“飞廉公子?”门后有人压低了声音,惊喜异常,“是你来了么?” 冶胄疲惫地开门出来,一眼看到了月下等候已久的人,不由惊喜万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云焕那家伙,居然真的还有你这样的朋友?” 飞廉苦笑:“说吧,到底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救他?” “跟我来吧,飞廉公子!” 帝都的夜降临了,匠作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铁城寂无人声,只有迦楼罗静静停栖在一望无际的石坪上,金色的双翅上披着月光,寒冷而孤寂。
舱室里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一毫的人声,只有什么东西簌簌落下的声音。
“云、云少将……”空无一人的舱室内,有模糊的低语响起,宛如一个孤魂在夜里游荡,发出不甘的低吟,凄楚而绝望,“谁…谁来……救救他——帮我、帮我…救救他……只要能救他…无论怎样都……” 无数的珍珠在黑暗里滚落地面,一粒一粒如同星辰般闪烁。
随着舱室内金座上那个人的低语,整个迦楼罗发出了一阵阵的颤抖,仿佛一颗心脏反复地抽紧。
在那样强烈的念力之下,巨大的翅膀发出了震动,仿佛是躯壳想回应灵魂里的这种请求,挣扎着想冲上九霄。
然而,无论如何挣扎,迦楼罗还是停在那里一动不能动——没有如意珠作为力量的来源,光靠着傀儡一个人微弱的念力,根本无法让这个可怕的机械真正飞起来! “谁来……谁来帮帮我……”无助而绝望的声音在黑暗里蔓延,渐渐嘶哑——帮帮我啊……否则…他会死……少将和他的姐姐,会死在那个铜墙铁壁后的禁城里! 颅脑里密密麻麻插入了金针,潇发出激烈的喘息,感觉自己的所有思维都被钉死。
然而,她还是极力地挣扎,不想舍弃那些脑海里固有的记忆,成为彻头彻尾的杀人工具。
不能忘……不能忘!即便是那样痛苦,也不能就此忘记……因为在其中,也依稀夹杂着微弱的暖意。
多少年前的回忆,忽然在那一刹席卷而来。
“潇,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我是无法再回头看的——所以,我要你站在我背后。
” 将没有接受过傀儡虫控制的她带入征天军团时,他那样对自己说,眼角却是睥睨着那一群窃窃私语的同僚——那群蠢材一定又在议论纷纷吧?因为他竟然选择没有受傀儡虫控制的鲛人当搭档,何况这个鲛人、又身负着屡次背叛恶名。
——征天军团建立后的七十多年来,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是。
”她静默地跪了下去。
“我允许你保留自己的意志,所以,作为‘活的兵器’,你也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战斗方式。
”他低声对她说——那是一个契约的建立。
那一天,他对她提出了三个要求—— “潇,我希望你能证明你的能力。
你必须要远远胜过那些没有思想的傀儡——只有这样,站在这里的蠢材们才会对我今日的决定闭嘴,知道么?” “是。
”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很好。
”身穿银黑两色军服的年轻军人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微微点头。
“不过,我并不需要你证明你的忠诚。
”他忽地转了语气,薄唇边露出冷冷的笑,提出第二个要求,“既然我允许你保留了自己的意志,自然同样允许你保留了‘背叛’的权力——潇,如果不能忍受的话,尽管背叛我。
” “不。
”她紧闭嘴唇,吐出了一个字。
他顿了一顿,审视似地看着她的表情,似乎在思索她是否言不由衷。
“如果,某一日我遇到了更强的对手,战死了的话——你就自己逃吧!”沉默片刻,他又开口,这一次唇边没有讥诮的笑,严肃而冷漠,“别学那些没脑子的傀儡,非要和那些机器共存亡——那样不值得。
” “不!”她霍然抬起了头,深绿的眼睛里闪过了光芒,陡然提高了声音——这个字清晰地传入了大堂上的每一个军官之耳,引得无数目光好奇地投射过来。
“这是命令!”他蹙眉,低喝。
“您说过我可以保留自己的意志,”她抬头看着他,决然反驳着“主人”的命令,“那么,潇自然可以选择听或者不听,不是么?” “……”他一瞬间沉默了下去。
沉默中,周围传来窃窃的笑声,交头接耳的议论—— “看哪,第一天就敢对主人说‘不’呢!” “云焕那小子那么嚣张,将来一定会死在这个鲛人手上……走着瞧吧!” “听说这个鲛人之前只不过是镇野军团的营妓,还谈什么驾驭风隼?云焕看上她,不至于是为了独食吧?哈哈!” 然而在那一片耻笑中,他却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仿佛想明白这个鲛人内心到底是想着什么。
忽然之间,他薄唇扬起,露出一个锋锐的笑,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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