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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他建功立业,是不是?” “哦?呵呵。
”九嶷王干笑了几声,心里雪亮,却只含糊笑,“毕竟是年轻人么……” 巫抵大人开国时就追随着智者,开国后派系叠出,局面纷繁微妙——虽然他也算是国务大臣巫朗那一派的势力,可对年少得势的飞廉一向心怀戒备。
何况此次又是追索皇天那样的大事,老谋深算如十巫,哪里会让大功落到旁人手中? 看着眼前的声势,分明是此次精英大部云集于此——这个老狐狸,吩咐飞廉带了一支人马前去半道截击搜捕,他却自行带领精锐先行来到了九嶷,守着六合封印所在的空桑王陵!飞廉所带的那些人马,虽不足以击溃皇天力量,可那一行空桑人多少会受到损伤吧?这样,他带着玄天部养精蓄锐地等待对方自投罗网,便是十拿九稳了。
就算飞廉那小子技艺惊人,真的半路有能力擒获皇天,巫抵这老狐狸少不得也早早做了手脚,绝不会轻易让如此大功落到这个才二十多的毛头小子手里去。
九嶷王心里明镜似的,冷冷笑着,嘴里却一迭声地客套寒暄,看巫抵喝酒喝得甚为无聊,便适时地一击掌,令手下将畜养了多时的一位美姬打扮整齐推了上来——沧流十巫中,巫咸沉迷炼药,巫即痴于机械,巫罗敛财,巫抵好色——这些,都是云荒皆知的。
虽然举座喧闹,然而在那个美人脚步盈盈走过时,所有军人都不知不觉地忘了说话喝酒,目光牢牢粘着她,一直跟随了过去。
“啊呀,王爷哪里得来这样的女子!”那名美人盈盈上前娇声劝酒,欲语还休,见多了世间丽色的巫抵眼前也不由一亮,诧然道,“是空桑血统,还是泽之国人?或者是鲛人?我可从来不碰鲛人那种卑贱的东西的!可发色不对啊……不是蓝发?” 一边问,巫抵一边上去粗鲁地捏住了美人的下颔,查看她的眸子颜色和耳后,诧异:“果然不是鲛人!” 九嶷王坐在玉座上,笑笑:“大人血统尊贵,洁身自好,向来不沾卑贱的鲛人——小王如何敢犯忌讳?” “嘿嘿。
”巫抵心计虽深,行事说话却看似粗鲁,“不过那些贱民里偏偏出美女,弄得我看得到吃不下,也是憾事。
想不到如此绝色也并非鲛人族里才有。
王爷果然好本事!如何寻来这样的美人?” “不过是多费了些工夫罢了——”九嶷王懒懒坐着,用长指甲挑起杯中的茶沫,“多年前小王也好女色,却同样不愿召幸那些卑贱的鲛人,就派人去叶城市场上挑选容貌出色的男女奴隶,寻来一一配对,那样所生子女往往更优于父母——如今已经是三代之后,所衍生的众多子女辈中,这一个算是最出众了。
想着能入大人的眼,才敢拿出来孝敬。
” “哦?”巫抵听得有趣,捏着美人的脸左看右看,笑起来,“果然毫无瑕疵!在我见过的所有美人里,算是翘楚了。
王爷真非常人也——不过如此丽色,怎舍得割爱?” “一个美人算什么?大人喜欢就好。
”九嶷王客套地笑,“小王年事已高,消受不了如此艳福啦——不像大人老当益壮。
” “哈哈哈!”巫抵心情舒畅,将那个一直娇柔微笑的美人揽入怀中,回到自己的座上抱于膝头,抚摩狎弄了良久,才想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离珠。
”那个美人娇羞地笑,低声回答。
“你父母都是哪一族的?”巫抵抚摩着那隐隐透着红色长发,看着美人隐约带着冰蓝的眼睛。
以他之能,却还是猜不出到底是如何混血才能得出,不由诧异,“你是哪里的人?” “奴婢是为了服侍您而生出来的人。
”离珠嫣然一笑,辗转在他胸前,娇声回答。
巫抵心下一乐,扬声大笑起来,也不再问,只是猛喝了一口酒。
“砰”,极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碎裂声。
那声音也不怎么响亮,淹没在满座的喧嚣中,然而巫抵的脸色却是骤然一变,也不管膝上美人,他霍然起身,一声断喝右手便往虚空里一挥。
离珠一下滚落,然而身形却轻捷,也不见她如何动作,身子尚未落地便是轻轻一跃,正好跌入身侧空座上。
然而脸上却是一副惊吓的表情,不知所措地看看巫抵,又看看九嶷王。
那一声断喝惊动了所有人。
回头之间,只见巫抵右首间挟了一只杯子。
九嶷王脸色微微一变,他认得那便是片刻之前,巫抵向着对岸声音传来方向甩出的空杯。
“大人,怎么了?”玄天部的律川将军诧然询问,手已按上佩剑。
“没什么。
”巫抵想了想,却只是淡淡回答,一挥手,“你们喝你们的去!” 军队领命而去,满座重又起了欢声笑语。
然而巫抵默然坐入椅中,手指只是微微一动,那只空杯子忽然活了一般地跳了起来,在半空中一连跃了几次,扭曲着变形,仿佛痛极而挣扎,然后霍然化为一堆灰烬。
“什么‘影像’都没有‘盛’回来么?这般厉害的法术……”巫抵松开手,看着指间沁出的血丝,“是谁?” 黑袍的元老霍然抬首,注视着身侧的九嶷王,一字一顿:“对岸,来的是谁?” 九嶷王看着巫抵指间的血,似乎有点失神,许久才道:“一个九十年前的故人。
” “九十年前?”巫抵霍然警惕起来,“空桑余党?” 片刻的沉默,九嶷王看着北方湛蓝的天,吐出一口气:“是。
” 传说中,只要看过碧落之海的人,便会在蔚蓝中忘记一切烦恼忧愁;而在满月之夜注视镜湖波光的人,一定会看见内心里最渴望得到的东西,不顾一切纵身跃入。
而见过苍梧之浪的人,则将被永远地埋葬,成为龙神不熄愤怒的殉葬品。
还没有穿出密林,只觉空气骤然冷了下来,风的流动开始加快,树木猎猎作响,向着一边倾斜。
四周没有丝毫人烟,甚至也没有生灵活动的迹象,连地上的草都开始稀疏起来。
露出的岩石地面上,居然干净得连一粒尘砂都看不到。
“快到了。
”仿佛是畏惧什么,女萝们纷纷将肢干缩入了地下,闷闷地提醒。
苏摩却没有停顿一下,径直走向越来越烈的风中。
脚步踏到的地方,已经寸草不生。
耳边已经有隐隐的轰鸣,裸露的岩石上传来剧烈的震动,一下,又一下,仿佛地下有激流暗涌。
苏摩心猛然跳了一下,深碧色的眼里闪过一丝雪亮,却只是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风猛烈得如同刀子,将区域内的一切毫不留情地斩杀,一切生灵都无法存在。
苏摩走得越来越慢,手指不作声地握紧,那些无形的引线扣着他的指节。
肩头的傀儡被他微微一拉,已经由漫不经心的耷拉状霍然挺身坐起。
那小偶人的眼睛里,闪出了某种狂喜的意味,开始自行地动了起来,左顾右盼。
“少主,前方三十丈。
”女萝的前进速度远远不及他,已经落后甚多,在地底传来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也已经微弱,“前方三十丈,苍梧之渊。
” 苍梧之渊! 苏摩的脚步踏落在裸露荒凉的岩石上,感觉地底在一下一下地震动。
那种震动,居然从脚底一直传入了心底去。
仿佛炸雷一个接着一个在地底下响起,震得地面微微抖动。
空气中有冷冷的水气,卷在剧烈的风里吹到傀儡师的脸上,那种带着死气的水的味道,让生于海上的鲛人都微微震惊。
那是流向冥界的黄泉之水,每一滴水里,都有血泪般苦涩的滋味,带着邪异的力量。
若不是他身怀异术,仅仅这些风、这些水气,就足够让他粉身碎骨。
那是——那是——某一种腐朽的、绝望的、疯狂的力量,蛰伏在地底,已经几千年。
地面的搏动越来越剧烈,仿佛地下有地火在运行,有什么就要立即挣脱束缚、裂土而出。
苏摩走向前方,眼神渐渐雪亮。
地底下那个搏动仿佛有莫名的力量,居然催起了他久已平静的心,竟隐隐应和着地底下那个节拍。
他听到了巨浪拍击在岸上的声音,纷飞的水珠簌簌落到他脸上。
他感觉到了血和泪的味道——已沉积千年。
剧烈的气流卷起他的衣角,竟展开得猎猎如刀。
“少主,”地底下女萝的声音已经落后很远,“小心,前方三丈。
” 话音落下的时候,傀儡师的脚已经踏上了崖边那块突兀的巨石。
巨石之下,裂渊万丈。
那便是苍梧之渊? 总以为是如何浩渺的深渊,令千年来无人能渡,却不料是眼前宽不过十丈的一线。
然而,那一线沉沉墨色,却仿佛是地狱之门裂了一线,放出烈烈红莲之火,恶鬼怨念汹涌如涛。
传说中,星尊帝合六部之力擒回龙神后,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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