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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双城 十五、鸟灵(2/5)

&ldquo啊呀，太子妃姐姐，你还好么？你出什么事了？&rdquo光线微弱的房间里，随着脆响扑过来一个黑黑的影子。

那笙跑了进来，急切间被地上杂物一绊，便向着榻前跌下。

然而她只觉手臂一紧，身子在磕上床角之前已经被人拉住&mdash&mdash那只拉住她的苍白的手上，一枚和她手上皇天一模一样的戒指奕奕生辉。

她惊喜地抬起脸，便看到了白璎苍白秀丽的虚幻的脸，脱口欢喜地叫：&ldquo哎呀，姐姐你没事？吓了我一跳呢，苏摩那家伙胡说你快要死了，得把这只皇天带给你治伤，害我一路跑进来就怕来不及！&rdquo &ldquo苏摩&hellip&hellip&rdquo听到那个名字，白璎不置可否的笑笑，拉着那笙站了起来，看着满身血污蓬头乱发的少女，叹息，&ldquo你吃大苦头了吧？都是我们空桑人连累了你。

&rdquo &ldquo哪里的话。

没有那只臭手帮我，我早就变成慕士塔格上面吃人的僵尸了&hellip&hellip呃！&rdquo那笙一听到别人感激的话就浑身不自在，连忙分辩，然而说到最后眼前浮现当日雪山上的情形，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全身发毛，吐舌头，&ldquo我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道知恩图报啊！&rdquo 白璎看着她明亮的笑靥，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紧了紧对方的手。

从来最真的心，最容易被利用和践踏&hellip&hellip只求这一次，不要太过为难这个孩子了。

&ldquo太子妃姐姐你真的没事吧？&rdquo感觉到了覆盖在她手上的手微微颤抖，那笙诧然抬头，问，将手上的皇天抬起递过去，&ldquo苏摩说你要靠这个疗伤，是不是？这个能帮你什么吗？&rdquo &ldquo谢谢。

&rdquo白璎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点点头。

&ldquo苏摩和西京呢？&rdquo两个女子对话的间隙里，忽然间黑暗中一个声音发问。

&ldquo在外面呢。

他让我一个人进来&mdash&mdash在外头给西京大叔治伤。

&rdquo那笙下意识地脱口回答，等说完了才看到问话的真岚，上下打量一番，吓了一跳，&ldquo哎呀呀！臭手&hellip&hellip是你？怎么回事&hellip&hellip怎么你也在？你、你的头和手一起来了？&rdquo &ldquo嗯，嗯。

一起来了。

&rdquo听得那样奇怪的问候方式，真岚苦笑起来，抬起断手抓抓头发，含糊，&ldquo我来找白璎&hellip&hellip顺便办点事。

西京受伤了？&rdquo &ldquo是啊，和沧流帝国那个少将打了一架，伤得很重！&rdquo那笙一想起西京和汀，忽然间明亮的眼睛就暗了下去。

顿了顿，她带着哭腔开口，想去牵住了白璎的袖子，却抓了个空：&ldquo汀&hellip&hellip汀死了！汀被那群沧流帝国的人射死了！西京大叔很难过&hellip&hellip&rdquo &ldquo汀？&rdquo真岚尚未见过汀，但是白璎却记起了那个出去买酒的鲛人少女，诧然站起，&ldquo汀死了？那师兄他&hellip&hellip天，我去得看看。

&rdquo &ldquo我也去。

&rdquo在白衣女子拉着那笙转身的时候，仿佛生怕自己被拉下，榻上的头颅开口急唤，&ldquo带我去，我要见西京那小子！&rdquo 白璎闻声回头，看到真岚眼里的神色便不再多言，回过身利索的卷起斗篷打了个包，将断臂包好带上，却伸手将真岚的头颅抱起，拉开门走了出去。

用幻力连续给西京和炎汐愈合伤口，加上白日里和云焕的那一场激斗，站起身的刹那傀儡师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压下了咽喉里涌起的血气。

毕竟是鲛人的身子，无论精神力有多强，这个身子却依然那样脆弱。

&ldquo少主？&rdquo一边的如意夫人连忙扶住他的肩膀，美艳的脸上满是长辈般的担忧&mdash&mdash她方才抽身出去将有关复国军的一切资料转移，以免让征天军团找到反常迹象。

然而等她回来，就看见整个南城成了修罗场。

在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方圆三里内所有的房子、所有的人，甚至所有的牲畜全消灭了&hellip&hellip那样的惨象，不啻于人间地狱。

沧流帝国！&mdash&mdash在看到汀尸体的刹那，如意夫人咬破了嘴唇才忍住没有流泪。

连泽之国的百姓都这般屠戮，那么在那些冰族看来、鲛人更加等同于蝼蚁般的存在吧？千年来，他们一族从未停止过抗争，然而面临的压制和奴役却越来越残酷。

如意夫人暗自握紧了怀中的金牌&mdash&mdash高舜昭总督赠与的双头金翅鸟令符贴着她的心口，仿佛昔日情人最后给予的温暖和照顾。

握有这面象征属国最高权柄的令符，居于泽之国的她大约不会有安危之忧，生活安逸舒适、远远优越于所有同族。

然而&hellip&hellip她能看着其他族人不管么？可惜，以她的力量、即使拼出命来，又能对复国军有多大帮助。

想到这里，如意夫人转过头，看到了为炎汐疗伤完毕的苏摩正走入外面的夜幕。

&ldquo少主？你去哪里？&rdquo她忍不住唤了一声。

苏摩头也不回，只是冷冷回答：&ldquo外边。

&rdquo &ldquo万一碰到泽之国的军队&hellip&hellip&rdquo料想着桃源郡的官衙定会派人来清扫残局，如意夫人不禁担忧，想要劝阻这个我行我素的鲛人少主。

&ldquo去哪里都好，我在房里呆不下去。

&rdquo傀儡师淡淡扔下一句，提着偶人，自顾自地离开了房间，走入夜幕。

如意夫人回过头去，看了看室内：那里，白璎正站在师兄面前殷殷问候，西京脸上有苍凉的笑意、却因为看到师妹平安无事而有些微的放心。

另一边那笙拉住了本来要夺门而出的慕容修，好容易让他的情绪安定下来，又扑到了养伤的炎汐身边问长问短，毫不介意对方的尴尬。

房里是一团死里逃生的狂喜气息，所有人都到了自己最关切的人身边，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欣慰表情。

&mdash&mdash那样的一幕，才让少主呆不住么？ 黑夜如同浓墨般裹住了傀儡师的身形，阿诺磕搭磕搭地跑着，仿佛在这样漆黑的夜色和如山的尸首中感到分外欢跃，回头对着如意夫人咧嘴一笑。

如意夫人回过头来，怔怔地看着苏摩消失在夜色中，忽然间就有些恍惚。

她发现、在过了两百多年后，她已经再也不能了解这个她曾一手接生、并且带大的鲛人少主。

那两百年流离中，苏摩少爷又经历过多少事&hellip&hellip居然变成了如今那样。

而且苏诺、那个苏诺&hellip&hellip居然长得这么大了。

她喃喃自语着，忽然机伶伶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

&ldquo苏诺怎么了？&rdquo在赌坊老板娘出神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背后女子清冷的问话。

如意夫人诧然回头，就看见从房中走出的白衣女子。

白璎眼里还带着哀戚，然而却离开了师兄的房间，走到了门旁，问。

&ldquo白璎郡主。

&rdquo如意夫人回过头，对上了这个冥灵女子，陡然心里一阵复杂的绞动&mdash&mdash这个女子&hellip&hellip这个百年前从白塔上&ldquo堕天&rdquo的女子，那样微妙的身份和过往，总是让每个鲛人看到她时就有复杂的情绪。

&ldquo郡主不去陪西京大人么？&rdquo没有回答对方的提问，如意夫人微笑着岔开话题。

&ldquo去看过了&hellip&hellip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次看见师兄那样难过。

&rdquo白璎微微苦笑，摇了摇头，&ldquo留下真岚陪着他，两个大男人之间说话总比我自在些。

&rdquo &ldquo真岚？&rdquo听到这个名字，如意夫人脱口低低惊呼&mdash&mdash空桑人的皇太子？他也来到了桃源郡？是为了不能脱身的妻子而来么？ 然而，说完了这些，白璎却没有放弃方才的问题，继续追问：&ldquo夫人，你刚才说苏诺长大了？&mdash&mdash怎么回事？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略微解释么？&rdquo &ldquo这&hellip&hellip&rdquo如意夫人沉吟，许久只是道，&ldquo也好，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

我觉得很奇怪，苏摩少爷这一次回来，似乎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他居然说苏诺是被空桑贵族害死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为什么？难道苏诺不是这样死的？&rdquo白璎诧然问。

&ldquo因为苏诺少爷根本没有活过！&rdquo如意夫人握紧了手，身子忽然一颤，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莫名的恐惧，&ldquo白璎郡主，你不知道当年苏摩少爷刚生下来的时候有多么古怪&mdash&mdash他一生下来、背后就有一块巨大的黑斑，而且胸腹部有巨大的肿块，看上去非常可怕。

所以在东市里关了四十几年，受尽凌辱苦楚，一直没有买主买他。

&rdquo &ldquo四十几年&hellip&hellip&rdquo白璎喃喃重复，想象着鲛人婴儿被关在笼子里叫卖的情形，陡然身子也是一震。

在伽蓝白塔顶上，第一次看到被牵上来玩傀儡戏的鲛人少年，她就猜测什么样的过往、才会让这个孩子有那般漠然的表情。

然而，却是第一次得知他的身世。

原来，虽然百年前有惊天动地的往事，少年的他们却从未真正了解彼此。

&ldquo那时候我照顾着东市里那些待售的鲛人孩子，待他们如自己的孩子，最后却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被买走&mdash&mdash你也知道，你们空桑贵族有的就是喜欢孩子。

&rdquo如意夫人淡淡回顾着往事，用波澜不惊的语调，然而那样的陈述、却让身为空桑人的白璎羞愧难当，&ldquo可是苏摩少爷被关了四十几年，始终不能离开那个笼子。

鲛人孩子的眼泪细小，做碎珠子也不值几个钱，如果不是货主看到他有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早就挖出他的眼睛做了凝碧珠了！&rdquo &ldquo后来货主找了个大夫来，想治好苏摩少爷奇怪的病。

那个大夫看了说，背后的黑斑是消不掉了，除非将整个后背的皮剥下来；但是胸腹中巨大的肿块，或许可以剖出来。

&rdquo如意夫人看到白璎诧异的眼神，微微一笑，抬手做了一个&ldquo切开&rdquo的姿式，&ldquo货主同意冒险一试，于是大夫就拿刀子破开了苏摩少爷的胸腹，结果&mdash&mdash&rdquo 说到这里，如意夫人身子依然不自禁地一颤，声音低了下去。

&ldquo如何？&rdquo虽然知道苏摩如今还活着，白璎依然忍不住问。

&ldquo结果&hellip&hellip从苏摩少爷的胸腹腔中，拿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大瘤子。

&rdquo如意夫人打了个寒颤，继续，&ldquo诡异的是、那个瘤子居然是个刚成形婴儿的形状！有手有脚，还有眼睛和嘴巴，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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