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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双城 十四、舞者(5/5)

。

&ldquo已经结束了&hellip&hellip她永远不要明白便好。

&rdquo苏摩忽然接口，冷冷说了一句，&ldquo否则箭一离弦，心便如矢一去不回。

&rdquo 西京陡然一震，眼光亮如剑，抬头看向鲛人傀儡师。

然而苏摩已经转开了头，走过去，用脚尖在尸体堆中踢起了一名方才从半空跳落的沧流帝国战士：&ldquo别装死！起来！&mdash&mdash你们在哪里射死了炎汐，快带我们去找！&rdquo 脚尖踢到了断骨上，奄奄一息的沧流帝国战士猛然清醒过来，呻吟：&ldquo炎汐？谁？&hellip&hellip我们、我们射死了&hellip&hellip很多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炎汐！那个最后逃出来的蓝头发的鲛人！被你们射穿心脏的！&rdquo苏摩将那个伤兵拉起，恶狠狠地问，&ldquo在哪里？！&rdquo &ldquo最后、最后逃出来的那个？&hellip&hellip&rdquo伤兵喃喃自语，仿佛想起了什么，抬起已经骨折的右手，指指街的尽头，手臂软软垂了下来，&ldquo在那个药铺里吧&hellip&hellip不过、那个人、那个人并不是鲛人&hellip&hellip而是黑头发的&hellip&hellip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哦？&rdquo苏摩忽然间就有些沉吟，不知为何眼里有一丝隐秘的惊喜意味。

放开了手，扔下那个人，拉起那笙不由分说就往那边掠过去：&ldquo快跟我去那里找炎汐！&rdquo &ldquo嗯？&rdquo那笙抽噎着，但是也被苏摩冰冷的手陡然吓了一跳&mdash&mdash这个傀儡师，还从未曾这样主动接触过她，怎不让她心头一惊。

她被拉着奔跑，转瞬就到了街角那个被烧毁的药铺里。

炎汐&hellip&hellip炎汐就是为了引开那些人、用尽全力逃到了这里，然后被劲弩一箭射穿了心脏？想到这里，那笙就不由全身微微颤抖，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

&ldquo不在&hellip&hellip果然不在这里。

&rdquo苏摩在废墟间转了一圈，空茫的眼睛里陡然也闪过了亮光。

&ldquo不在这里吗？&rdquo那笙舒了一口气，然而立刻感到更加的难过，忍不住带着哭音问，&ldquo连尸首都找不回来了么？我一定要找到他&hellip&hellip一定要找到他！&rdquo &ldquo是，一定要找到。

&rdquo傀儡师看着少女哭泣的脸，微笑起来了&mdash&mdash这一次，他的笑容居然没有一丝一毫阴郁邪异，明亮而温暖，拍了拍那笙的肩，忽然转身，拍了拍手，对着四周坍塌的废墟大声喊：&ldquo炎汐！出来！已经没事了！出来！&rdquo &ldquo啊？！&rdquo那笙吓了一跳，抬头看着那个诡异的傀儡师，抹泪，&ldquo你、你会叫魂么？&rdquo &ldquo比叫魂更厉害，能把死人都叫醒过来。

&rdquo苏摩嘴角忽然有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继续呼唤左权使的名字，&ldquo炎汐！出来！战斗结束了！&rdquo 然而，声音消散在晚风里，废墟里只有残木噼啪燃烧断裂的声音。

傀儡师从来冷定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诧异，低语：&ldquo难道我推断错了？他真的死了？&rdquo 那笙本来已经惊诧地停住了哭声，怔怔看着这个叫魂做法的傀儡师，不知道他准备干吗。

然而听到他最后的自语，终于再度哭了出来。

苏摩的眼睛又恢复到了一贯的茫然散漫，不再说什么，转过身离去。

&ldquo少、少主&hellip&hellip&rdquo忽然间，一截成为焦炭的巨木扑簌簌落下，露出被掩藏的墙角。

那里，一个浑身熏成黑色的人抬起了头，显然是用尽了全力才发出声音来。

&ldquo哎呀！&rdquo那笙一时间吓得愣住，根本没认出面前的人，然而等对方抬起眼睛看过来的时候，转瞬就认出那熟悉的眼神，她一下子大叫起来，扑了过去：&ldquo炎汐！炎汐！炎汐！&rdquo &ldquo轰&rdquo的一声，屋角那一截残垣经不起这一冲，轰然倒塌，炎汐失去了支撑，往后跌靠在地面上。

还好苏摩反应快，手指一抬、在那笙重重落到炎汐身上前用引线扯住了她，才避免了劫后余生的左权使被莽撞的少女压死。

那笙用力扭着，然而终究无法摆脱那该死的引线，被吊在半空，保持着倾斜的角度。

俯视着废墟中那双依然睁开的眼睛，她的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伸出手一把抱住炎汐，大哭起来：&ldquo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吓死我了啊&hellip&hellip他们都说你被射死了！&rdquo &ldquo别、别这样&hellip&hellip&rdquo被抱得喘不过气来，没有力气说话的人只能吐出几个字，&ldquo我没事。

&rdquo &ldquo你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rdquo那笙又哭又笑，眼泪不停的落下来，&ldquo还说没事！我还以为你被他们一箭穿心杀了呢！害的我&hellip&hellip你骗人！你骗人！&rdquo &ldquo哪里&hellip&hellip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是&hellip鲛人&hellip&hellip所以&hellip&hellip&rdquo炎汐抬起手来，捂着左胸上那个伤口&mdash&mdash巨大的贯穿性创伤，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破裂的内脏，&ldquo所以他们按人的心的位置&hellip&hellip射了一箭&hellip&hellip就以为我死了&hellip&hellip&rdquo 那笙又惊又喜，不可思议地问：&ldquo难道鲛人、鲛人的心不在左边？&rdquo &ldquo在中间啊&hellip&hellip&rdquo炎汐微微笑了笑，咳嗽，吐出血沫，&ldquo我们生于海上&hellip&hellip为了保持身体完全的平衡&hellip&hellip生来、生来心脏就在&hellip&hellip中间。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那笙一声欢呼，大笑着极力低下头，侧过脸将耳朵贴在那焦黑一片的胸膛正中，听到了微弱的跳跃声，大叫，&ldquo真的！真的耶！你们的心脏长得真好啊！&rdquo 苏摩苦笑，转开了头去，道：&ldquo没事了，大家快回去。

那边还有很多事需要赶紧办。

&rdquo &ldquo不回去，不回去！我还要跟炎汐说话！&rdquo那笙嗤之以鼻，根本不理睬傀儡师，继续伸出手抱着炎汐，将耳朵贴在胸口正中，满脸欢喜地听着那微弱的心跳声。

&ldquo回去再说！&rdquo苏摩看不得那样的神色，陡然间脸色便是阴郁下来，厉声，&ldquo天都要黑了！再不拿着皇天回去白璎要出事！你如果再不懂事会害死很多人的！&rdquo &ldquo啊？白璎姐姐？&rdquo听到这个名字，少女倒是愣了一下，冒着圈圈的眼睛也渐渐平静明白过来，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ldquo凶什么凶嘛。

&rdquo 炎汐用手撑着地面，努力想坐起，劝阻：&ldquo听、听少主的吩咐&hellip&hellip先回去再说。

&rdquo 那笙小心翼翼地拉起他，发现他身上到处都是烧伤和箭伤，忽然间鼻子又是一酸，哭了出来：&ldquo才不！才不等回去！我现在就要说！&mdash&mdash&rdquo她猛然往前一扑，用力抱住炎汐，将脸贴着他的胸口，大哭：&ldquo我喜欢炎汐！我喜欢炎汐啊！我最喜欢炎汐了！你如果再死一次的话我就要疯了！&rdquo 那样的冲力，让勉强坐起的人几乎再度跌倒，然而鲛人战士看着扑入怀中的少女，愕然地张开双手，有些僵硬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ldquo我要和炎汐一直在一起&hellip&hellip&rdquo那笙把鼻涕眼泪一起蹭在人家衣服上，满心欢喜地抬起头来，毫不脸红地脱口，&ldquo我要嫁给炎汐！&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炎汐的脸被烟火熏得漆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然而那深碧色的眸子里却忽然闪过了微弱的苦笑，僵硬的双手终于回了过来，拍拍那笙的肩膀，拉开她：&ldquo不行啊。

&rdquo &ldquo为什么不行？&rdquo那笙怔了一下，抬头问。

&ldquo因为&hellip&hellip我不是男的。

&rdquo炎汐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ldquo一早就跟你说过的。

&rdquo &ldquo胡、胡说！你明明不是女的&mdash&mdash怎么也不是男的？&rdquo那笙涨红了脸，大声反驳，忽然哇的大哭起来，&ldquo你直说好了！你不要我嫁给你，直说好了！&rdquo &ldquo唉&hellip&hellip&rdquo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炎汐求助地看向一边的少主。

苏摩眼里有复杂的神色，忽然不由分说一挥手，将那笙从炎汐身畔拉起来，扯回到自己身边。

冷然：&ldquo鲛人一开始就是没有性别的，难道慕容修他们都没有和你说？快走快走，不许再在这里磨磨蹭蹭！&rdquo 夕阳终于从天尽头沉了下去，晚霞如同锦缎铺了漫天。

在连伽蓝白塔都无法到达的万丈高空，三位女仙坐在比翼鸟上，俯视着底下大地上血与火的一幕幕，闭着眼睛，仿佛细细体会着什么，眉间神色沉醉。

直到风隼飞走，战火熄灭，才睁开了眼睛，眼里隐隐有泪水。

&ldquo看到了么&hellip&hellip看到了么？那就是凡界的&lsquo人&rsquo啊&hellip&hellip&rdquo魅婀喃喃叹息。

&ldquo多么瑰丽的感觉！&mdash&mdash那种种爱憎悲喜的起伏&hellip&hellip简直就像狂风暴雨一样逼过来！&rdquo慧珈眼角垂下一滴泪来，&ldquo他们活着、战斗，相爱和憎恨&hellip&hellip多么瑰丽&hellip&hellip&rdquo 曦妃低着头，没有说话，梳着自己那一头永远不能梳完的五彩长发，微微抖动着，让长的看不见尽头的发丝飘拂在天地间，形成每一日朝朝暮暮的霞光。

许久，她拈起了白玉梳间一根掉下的长发，吹了口气，让它飘向云荒西南角正在下着雨的地方，化成一道绚丽的彩虹。

&ldquo你们&hellip&hellip在羡慕那些凡人么？&rdquo曦妃低着头，扯着自己的头发微微冷笑，&ldquo多少万年的苦修、才换来如今&lsquo神&rsquo的身份，本来都已经把自己所有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都磨灭掉了&mdash&mdash但是你们却在云端羡慕那些蝼蚁般活着的凡人们么？&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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