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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簌簌眨掉眼泪，视线慌不择路地移开。

既然不认识那个人……心底又怎会忽而清晰，知道他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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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地雍容古典的丝绒窗帘厚掩着，透不进阳光的流线。卧室静谧无声，充盈着暗淡阴影。

周窈安魂不守舍，纤瘦的身体躲入床幔的环抱，蜷缩进薄被里。僵冷的细手无意识在胸前划过十字，自我保护的婴儿般埋头抱住单薄的双肩。

若天父真正存在，恐怕能听见他的信仰并不多么虔诚。他只是太过需要一处聊胜于无的寄托汲取安慰。周窈安勉力维持清醒，不被记忆掀天斡地的雪浪魇过全身，为那个人的气息陷入陌生又熟悉的迷乱。

无论幻觉抑或真实，过去那颗走火的黄铜子弹仍不由他控制，自落满雪光的松林呼啸而过。

Alpha并未选择避开，只是平静坦然地接受。抬手压迫左肩止血，仅做最基本的处理措施，指缝顷刻之间已经被鲜血浸没。

周窈安太想问那个人，却又无法忍心开口……明明可以，为什么不躲，究竟以怎样的心情允许一切在眼前发生。

无论Crystal往后如何打压他，如何封死他未来的出路……即便再无法登台出演翩翩起舞的白天鹅，周窈安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会为此迁怒于那个人，他没有心存芥蒂，没有在同最爱的人冷战……

哥哥已经尽最大限度给他一切，不该再对他感到亏欠，永远不需要以那种方式向他道歉。

深沉的恐惧如水侵蚀，恶寒挥之不去，周窈安如溺毙在冰洋里无法呼吸，无法原谅自己。给那个人带去的伤害仿佛在心中从未愈合，不论过去几年，后怕仍有余震，仍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惊痛，仍被牢牢困在伤口里兀自流泪淌血。

Alpha提前结束留在医院的静养，周身裹挟着深冬的寒气，归来的身影给他们远在大洋彼岸的家庭重新带回一切秩序，于浑浑噩噩中凝滞多时的空气终于破冰。

他的世界重新运转，第一次证明整夜祈祷并非无用功……诚心奏效，他仿佛由此轻信上帝。

感谢主，感谢那个人，平安无事回到他身边……这一次也会是一样吗？

意志分崩离析，残存的理智似在流失。周窈安紧紧阖着眼睫，一小扇阴影投射得格外冷清脆弱。如稚幼玫瑰被碾碎了偌大的玻璃花房，瑟缩在废墟里孤零零亟待保护。

佣人将他落在楼下的手机小心翼翼递过来，轻放于他耳畔。他那样掉着泪追出门，楚楚引人呵护，安保兴师动众，如重峦叠嶂。家里的异常已经惊动罗昱斐，男人在了解过情况后便第一时间拨来电话哄他。

夹杂抽噎的喘息轻而促，周窈安哭过之后加重了格外惹人心疼的鼻音，低垂着长睫，纤白的胸口微微起伏。有一搭没一搭应着电话另一端低沉温柔得令人几欲沉溺的嗓音。

委屈在大起大落后的疲倦里酿得一片酸涩，心脏依然悬于一线。

通话维持许久，直到罗昱斐温声询问：“bb还有没有在哭？”

“没哭。”周窈安低小的声音闷进枕头里，拂于枕面的发丝蜿蜒如缎。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心头模模糊糊，无可避免浮过一缕怅然若失。

只是转瞬，男人轻微的叹息自他头顶落下来，没有一丝失真，似无尽的疼惜爱怜无可奈何地满溢而出。

“看来是应付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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