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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 宝剑炉(5/5)

适。

”我得意洋洋地说,跳到炉子边上,用包裹布吸满潭水,垫着手将铁剑的长柄缠绕住,将它提起来,用力抛了出去。

火红的剑坯像一只黑色的飞鸟没入夜空中,我没看清他是不是接住了它。

虎蛟展开宽大的双翼,像一幅遮天盖地的黑幕,遮挡住整个天空。

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响盖将下来,把他整个人遮没其下。

那一刻仿佛漫长无边,我屏住呼吸,看见一条黑色的魅影弹丸一样弹上天空。

一道白光在他手中炫亮夺目。

羽人高高举起长剑,合着一道长长的电光,苍鹰一样从高处扑击而下。

满天的星星缤纷而落。

黑色的死亡气息席卷而出,我不能告诉你们什么。

那是谷玄的气息。

它只有恐惧,只有死亡。

我从梦境中猛然醒来,害怕得睁不开眼睛。

仿佛一股邪恶的力量抓住了我,我摔倒在地,依然觉得地动山摇不休。

从羽人的脚下直到悬崖顶部裂开了条笔直的口子,这一剑之威如果展现在人世间,汹涌的鲜血势必要淹没大地。

虎蛟冲出去一百来步,才颓然倒地。

它疯狂地抓挠着大地,尾巴蛇一样扭动,濒死的呼号让下面平台上木鸡一样的驰狼直打哆嗦,屎尿齐流。

它在地上折断头上十八分杈的角,咬噬自己断裂的肢体,然后翻滚在泥水中死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条虎蛟死去,那一刻我心中居然没有一点欢欣之情。

望着那条矗立在雨中的黑影,我看见那张背上纹着的黑龙双目赤红,随着他的呼吸而动,须眉皆张,仿佛随时要破云飞去,那种感觉压抑得我不敢呼吸,不敢靠近他。

有什么比虎蛟更邪恶的东西从他身上、从他那招展的双翼氲氤而出,让我心惊胆战。

一阵孩子的哭声突然从背后传来,惊醒了我们两个。

他全身一震,收束起羽翼,转过身来,白色的巨大翅膀叮当一声粉碎在风中,三道深及骨头的血痕这时候才慢慢在他肋部浮现出来。

我身上体会到的那种恐惧感这才像潮水一样消退了。

我喘了一口气,回过头去看见那女子靠着块巨石半倚半坐,她的怀中多了个小小人儿舞手蹬腿地哇哇大哭。

经历了今晚的一切,那小子倒是嗓音洪亮,丝毫不受影响。

羽人在孩子身边蹲了下来,他揉了揉额头,仿佛在做梦一样看着那小家伙,伸手去摸那孩子胖嘟嘟的脸。

可是那只沾满血的手停在半空中,羽人别过头去吐了一口血。

那女子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极疲惫的神态,她叹了口气:“你终究还是用了……” 那羽人摇摇晃晃地拄着剑,把血手在裤子上抹了抹,终究还是没有伸手去抱自己的儿子,“不得已,”他强作欢颜,苦笑了一下,“只怕这孩子会受谷玄的影响,今后一生都不顺利呢。

” 我眼睛花了,在这孩子的胳膊上看到了一柄缠绕的黑剑,一现就隐没不见了,不由得吓了一跳。

我回过头去看虎蛟巨大的尸体,它盘绕在地上,巨大的角像重重叠叠的树杈一样支在地上,就像平地多了两棵大树。

那羽人好像也看到了什么,一阵愕然,随后仰面朝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笑得血都从口中咳了出来。

“好,好,好,”他说,“好,好,好。

我就知道他是个做大事情的人。

” 那名人类女子靠着石头坐着,全身湿透,苍白的脸上现出了一点红晕。

她把那孩子搂得紧紧的,仰着脸说:“我不希望他做大事情,我就希望他平平安安地过这一生。

” “那我们就管不了了,”羽人说,“从来每条路,都是靠自己走出来的。

他是我的儿子——可是他将来是个英雄豪杰,还是淹没于蓬蒿,就全看他自己了。

” 他转过身,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把右手伸了过来:“多谢你的剑。

” 我从他手中接过那口剑来,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剑上淋满了血,又粘又滑。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觉得手中的剑仿佛有千斤重,我知道这20年来的苦修终于有了结局。

我要就着这天地之炉给它进行最后一次修整。

剑被放入火中,血污化为青烟散去。

我敲打锤子,好似汹涌的冰流冲出峡谷,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隔盘觚来享用他的盛宴。

那口剑一任重锤煅打,此刻都不声不响,它乌沉沉的,不再光芒耀眼,不再夺人心魄,剑刃上偶尔放射出来的一道冷光却能令任何见多识广的河络寒毛直立。

天色微亮,雨已经停了。

雾气像一层白色的帷幕,遮盖住了所有的血。

它被风推动着,向下蔓延,风吹过山脚下那些高高低低、墨绿色的树冠,吹过支离破碎的丘陵和沟壑,吹过我们脚下绵亘数千里的大陆和海洋。

我再也拿不住锤凿,便随手把它们抛落在地。

我背负着这些铁匠家什的时间已经太久了。

我累了。

仿佛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像木头一样立了很久很久,站得身上几乎结满了硫磺。

我横持着那把剑,看到自己拿剑的手已经枯萎了。

黑色的剑身横在空中,上面仿佛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却没有水珠凝结在上面。

雾气掠过剑锋,再随风吹下舆图山,掠过那些森林、那些平原、那些山河、那些大陆和海洋,我看见雾气笼罩中的草木山石皆随它的呼吸一起一伏。

羽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边,他用一根手指弹着那柄剑,说:“怀远柔迩,如风靡草,你这口剑,算是炼成了。

” 我没有答话,却看见下面的悬崖上,一条大汉正攀援而上,背上依稀还负着个人。

他上了平台,略略看了看形势,放下背负者,随手折断大树,就像折断筷子一样容易,他挥舞着巨树横扫,将那些狼扫下悬崖,真是当者辟易。

早已被虎蛟搅得心胆俱寒的狼群不由大乱,登时四散逃跑,不一刻就跑了个干净。

羽人跳上巨石,挽弓搭箭,向天地四方,各射了一箭。

我只听到嘣嘣嘣数响,见到6道白芒,分向四周散去。

我知道这是羽族人的传统习俗,在儿子出世时,要向天地四方各射一箭,以箭头落地之处来预测孩子未来的命运。

那大汉听到羽箭破空之声,在曦光中抬头向上望来。

我见到他满脸疤痕。

羽人哈哈大笑,道:“风胡子来晚了,就罚他去给我找回这6枚箭头吧。

”他挽着弓,转头对我说,“你铸成这口剑,足以名垂后世。

这剑,就送给我吧。

” “这可不成,”我吓了一跳,道,“我不敢专美,这剑铸成,全是机缘巧合,天地为之,我并没在其中做些什么——再说,它早已经有了主人了。

” 那条大汉顺着树梯爬上山顶,果然正是风胡子。

我们在木屋中找到几件置换衣服,给羽人公子和人族女子换上。

那风胡子背上山来的,原来却是名产婆。

那羽人公子负着女人和孩子,风胡子重新负起那名吓得半死的产婆,将我也一把拉到背上。

我只听得耳边嗖嗖风响,风驰电掣一般,不到一杯茶的工夫,就到了山下,却有一辆马车、几匹骏马、数名仆从相候。

我也不回山下草屋,直接带他们一行人到了东家府邸,要抢在那巾头首领咽气之前,将这一口剑交给他,也算是有个交代。

谁知道那满脸病容的刽子手首领一见那年轻羽人,立刻让家人扶着他挣扎着起床跪了下去。

我吃了一惊。

这才知道,这名跟我在荒郊野外血战恶兽,私会情人,还生下一个儿子的年轻羽人,竟然是青都银武弓王的长子,日后整个宁州的主人。

太子摆了摆手,对那巾头首领说:“你这柄剑,还是给了我吧。

它带有帝王之气。

你用着不妥当。

” 那巾头首领在地上抬起头来,两目圆睁,森然道:“太子别忘了,我是个什么人。

假如日后命星注定,你会和这把剑再见面的话,我自然不会忘了亲手来了结这桩事的。

” 我听了这话,只觉得两腿发软,便要跪倒在地。

太子听了这话面色大变,几乎便要当场发作出来。

他哼了一声,一瞬不瞬地瞪着巾头首领看了良久,那目光能令虎蛟倒退,巾头首领却是神色不变地跪在当地。

“好,”羽人点了点头说,“我记着你的话。

”他连杯水也不喝,便带着那女子和风胡子走了。

那巾头首领将剑收了去,送了我极丰厚的谢礼,却不言一个谢字。

后来我竟然听说那巾头首领大病得愈,本来快死的人居然又好转如初,只是右手依旧瘫痪,转动不灵。

我本来要离开宁州,却得了大病,仿佛那巾头的病落到了我身上,半步也行走不得,不由得耽搁了下来。

三个月后,我刚刚有些好转,就听得外面传言极盛,说是羽太子结交异族奸邪,营党谋逆,雇佣刺客谋反,被银武弓王拿了,已在青都被满门问斩。

我吃了一惊。

连忙托人打听消息,得知东宫太子同党三百五十二口,皆在青都王宫前的芙蓉广场上行刑。

刽子手们个个害怕,谁也不敢接这单活,最后还是青都的首席行刑人,也就是那巾头首领的儿子,来动手操刀。

早已告老赋闲在家的老巾头首领不知道为什么也到了刑场,他坐在一把摆放在场边的交椅上,椅子后有人捧着把长剑伺候着。

犯人跪成两排,而行刑人挥舞长刀,借着冲力,将他们的头颅一一斩落在地。

只有太子是站着受刑。

我怎么能跪着死呢。

他说。

据说他站在清冷的晨光中,看着自己的家人奴仆、清客部下、朋友知交的头颅一个个翻滚而起,腔子中的热血交替喷上天空时,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行刑人砍到他面前时,手已经软了。

他看着太子的目光,提不住布满缺口的刀。

他眼看就要瘫倒在地,给自己的家门带来难以磨灭的羞辱,一直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的老巾头首领突然两目一睁,身后拿剑的人只觉得自己手上一空,一道血柱冲天而起,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声呼啸,它清越超凡,如凤鸣九天,感人垂听,在京城上空直缭绕了三天三夜才消退而去。

“是把好剑。

”巾头首领叹道。

他松开右手,让剑滑落在地,它插在巨大的青石板铺就的广场上,依旧在微微颤动。

儿子把他扶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力竭而死。

亢南住口不说了。

火堆旁一片肃静。

过了很久很久,有人才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口剑、那口剑是……” “青牙旋。

”老河络沉吟道,“我这辈子打造的最好的一柄,它花去了我十年的时间。

它是这世界上最锋利最完美最无可匹敌的君王之剑。

可它从出炉之日起,就不属于我了,也不属于任何人。

巾头首领爱它,可又恨它。

我到了后来才知道:宁州羽人将长剑奉为百兵之首,行刑人只用它斩至尊贵者的头颅。

一旦动了这把剑,那就是天下大乱的时候了——可怜宁州,可怜宁州。

” “剑也有它自己的星命吗?”羽人水手问道。

老河络转向年轻人说道:“任何一柄器物在河络眼里都是活的。

我们锻造它们,塑造它们,给了它们性格和灵魂。

它们是活的,当然拥有自己的命运。

我要是不到这天地洪炉中冶炼一番,怎么会真正明白呢。

” “我的病当时已有好转,于是便到老巾头首领墓前拜谒,却见青石城老河络的那棵大槊插在他的墓前,随着树影在风中簌簌而动。

我想起那夜在巾头人府上虽然夸夸其谈,终究是不明白其中真义,登时面红耳赤,连夜逃走,浮游于江湖,再也不提铸剑二字了。

” 他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火堆旁良久无人说话。

“那么你又为什么来这里?”盲者问道。

黑暗中没有人知道他在问谁。

那个身材轻盈的水手在浓厚的雾气里却开始说话:“衡玉城的夜晚像他们述说的一样美好,比他们述说的更加短暂。

最后一个夜晚过去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爱的姑娘。

十年来,我四处漂泊去寻找她的踪迹……”他的嗓子嘶哑,带着朦胧的水气,眼睛里的火光让篝火边另一个瘦小的身躯微微地抖动了起来,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四勿谷的雾气实在是太浓厚了。

“我踏遍了东陆和宁瀚二州上的所有的港口和集市,但是都没有打听到她的消息。

后来我在火雷原以西的一个小港口听说瀚州极西极偏的地方有个小集市,少有商家肯带货往那里跑,但从那儿回来的人都发了财,我在那个小港口停留了三个月,才找了一条船往那儿走,许是霉运当头,就给我碰上了白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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