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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定能大得军心,周诺也必定会大加赏赐,那时蛇人之围已解,趁此时将他拿下,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 我苦笑了一下道:“都不知能不能回来呢。
也希望周都督能够以国事为重,不要做这等错事。
” 陶守拙叹了口气:“楚将军,你真是个年轻人啊。
” 他说我是年轻人自然没错,他已年过四十,几乎比我大了一倍。
我道:“陶都督,万一我回不来,那你该如何?” 陶守拙又叹了口气道:“世上的事,谁说得出。
你要回不来,那就说不得,我也只能不忠一次了。
” 他的意思是说,万一到时周诺要谋反,他孤掌难鸣,只能追随他造反了吧。
可是,难道因为周诺要造反,就坐视符敦城被蛇人攻破吗?当初蛇人攻破高鹫城时那种烟焰张天,尸骸遍地的惨象仿佛又出现在我眼前。
不,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得胜回来。
我暗暗发誓。
陶守拙忽然道:“楚将军,你还没去见玉小姐吧?今晚不妨去一下。
” 我笑道:“自己都保不定,难道还要留个种了?等回来后再说吧。
” 他也笑了起来。
可是他一提起萧心玉,我却猛然间想起,萧心玉和她面目约略相近,衣着和擅弹琵琶却一般无二,明明是陶守拙专门找来投我所好的,可是她的事,陶守拙怎么会知道? 原本我已对陶守拙产生了几分好感,但此时浑身又像浸在冰水中一样。
我以为自己看透了陶守拙的心思,其实,从一开始,我的一举一动就都已在他预料之中了,这个人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说不定,真正要谋反的是他也有可能,只是想借我的力量来除掉周诺而已。
我越想越是害怕,方才陶守拙还显得和蔼可亲,此时却又变得神秘莫测,我身上也越来越冷,要强忍着才能不至于打寒战。
从前锋营中挑选了两百名敢死军,钱文义却坚持也要列名于内。
我本来想让曹闻道跟我去,一方面是我仍不太放心钱文义,另一方面就统兵而言,曹闻道毕竟有点不识轻重缓急,没有钱文义老成,但他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去,我只能把统领权暂时交给曹闻道,吩咐他遇事多与人商议,不要一意孤行。
周诺的木厂中也很有几个高手,一夜功夫就做出了三百个海马,而他已命人在一块空地里挖了一个浅浅的池塘,引入水后把泥土泡得稀烂,又往上铺了层河泥,便与那滩涂相当接近了。
我带着两百名敢死军在那里练习,引得周围的人前来围观。
他们也不知我们在干什么,正胡乱猜测着。
海马并不难用,加上钱文义小时候用惯了,我们练了两天,便都能行动自如。
前锋营的人个个身强力壮,只怕滑起来比钱文义小时见过的那些拾贝人更快。
练过后浑身都是臭泥,周诺干脆将来仪馆的浴场封了,让我们单独使用。
我躺在来仪馆的一间单人浴间里,把毛巾浸湿了搁在头上,享受着这种像要泡酥骨头的舒适。
蛇人的地道已经掘了一半,明天我们势必要出发,否则便要来不及。
我躺在水池里的卵石上,在弥漫着的水汽里,眼前好像又看到了她的样子,只是她的眉目都已模糊了,仿佛也隔着层雾气。
这时候她在做什么?也许,正被帝君或者太子临幸?我的心口像刀绞一样疼,实在不忍这么想,可是我知道这倒是最有可能的。
这该死的帝国,如果崩溃了,我绝不惋惜。
虽然人一动不动,心中却有怒火升起。
我向周诺请命,那也是因为失去她后再也看不到生存的乐趣,在我生命里除了无休止的战斗和杀戮,还有什么?也许,我已经隐隐有种自暴自弃的绝望,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也只有在这个水汽弥漫的小房间里,这些平常根本不会想到的念头都突然涌了出来。
我抓紧了池底的一块卵石。
那些卵石都砌得整整齐齐,但被我抓得也像开始有点晃动了,血液仿佛在体内尖啸着到处奔流,如果这时太子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狠狠地向他头上砸去。
在一片蒙中,眼前好像也出现了太子那张清雅俊秀的脸。
这个无能之辈,仅仅因为是天皇贵胄,就可以高高在上吗?有多少战士出生入死,难道就只是为了保护这个人?我瞪着他的幻影,尽管知道那并不是个真人,我还是一掌打去。
“呼”一声,水汽被我击得云雾一样翻涌,刹那间我听得有个人好像“嗤”的一声笑。
听到这声音,我浑身一凉,喝道:“谁在那儿?” 周围根本没有人影,这小房子只有一个通风口,一盏油灯悬在边上,被水汽逼得昏暗不明。
我站起身,伸手要去摸边上的百辟刀,却听得有人低低道:“不必徒劳了。
” 我的手一下便再不能动,像是梦魇一样,身体都僵硬成一块。
这正是中了摄心术的样子,我只觉得头脑中空空一片,一时竟想不起身在何处,在一阵迷惘中,有个人影出现在眼前的雾气里。
这是个很矮小的人。
虽然只相隔数尺,但是雾气太大了,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身影。
他低低一笑道:“作为一个人,你也算是个厉害人物。
” 他这么夸我,我一点也不觉得得意。
我的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根本不能动。
我定住心神,默默地调匀呼吸。
这绝对是摄心术,我想如果按照真清子给我的那本《道德心经》来做,说不定会有什么效用。
这是个老人,声音幽渺而低沉。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水池对面,低声道:“蛇人目不能视远,楚将军,你明日出征,可以从此下手。
” 随着呼吸慢慢均匀,我觉得手指好像开始动了,但听到他的话,我又一下怔住了。
怪不得蛇人从来不用弓箭,原来它们都看不到远处啊。
我恍然大悟,心中的欣喜难以言说。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胜算又多了许多,而这个老人竟然是来帮我的。
我也不能说话,突然间,手指猛地一动,我闪电般将百辟刀拔出鞘来,浑身也顿时一轻,眼前却是一花,一下子又是空空一片。
这又是幻觉?我提着刀站在水池中,但眼前什么也没有,仿佛这个老人是烟结成的,一下子又融入空气里了。
我茫然地站在水中,但这老人的声音言犹在耳,分明不是我的幻觉。
这个老人,就是我在东平城里碰到过的那个吧。
在收伏飞羽时听到他的话,我还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但现在却已经是第二次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 第二天,天刚放亮,我和两百个敢死军已准备停当,马上就要出发。
这一点连我自己心里也没底。
在城头上,周诺和陶守拙走来了,他们一身戎装,周诺倒了一杯酒道:“楚将军,此战祝你旗开得胜。
” 我看了看东边。
蛇人在滩涂上扎的临时阵营也开始有所动作,它们又要开始挖地道了。
我接过酒杯放在雉堞上,道:“周都督,等我回来再饮尽这杯酒。
” 我转身向身后的敢死军喝道:“弟兄们,去时二百人,我们归来的时候也要仍是二百人,出发!” 东门现在还不敢打开,我让前锋营在城头放下绳索,再从墙上爬下去。
我原先最怕的就是被蛇人发现我们的行动,若是我们刚下城便被它们迎头痛击,那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蛇人既然目不能及远,我们身上又穿着与城墙一色的衣服,想必它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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