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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金】9

火盆里的火燃尽了，直到最后，朱小宝也没有把那只纸鸟投进去。

&ldquo你这么做，基本就是找死。&rdquo叶逢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ldquo&lsquo复活&rsquo一个死去的人，是你这样老迈的妖怪无法承担的。&rdquo

朱小宝笑了：&ldquo你看出我老啦？&rdquo

&ldquo你吐的金子越来越少了吧。&rdquo叶逢君道，&ldquo并且你最近几年吐出来的金子带着红光，那是你血气将尽的预兆。&rdquo

朱小宝耸耸肩：&ldquo我曾以为妖怪是唯一能逃脱时间的存在，结果也不是啊。&rdquo

&ldquo朱大娘于你，并无感天动地之大恩德，我不理解你的做法。&rdquo叶逢君直言。

&ldquo&lsquo不服辟寒金，哪得君王心。不服避寒钿，哪得君王怜。&rsquo&rdquo他看着手里的纸鸟，&ldquo你可曾听过这样的传言？&rdquo

叶逢君不语。

&ldquo我曾以为只要我不断给人类金子，他们就会开心。那些皇宫里的女人，为了争抢用辟寒金打造的首饰，甚至闹出了人命。可最后，她们还是在绝望里死去了，跟那个覆灭的帝国一样。

我也给过别人金子，但结果也是一样。他们忙着去争去抢，根本没有时间去开心。&rdquo

朱小宝站起来，轻叹一声：&ldquo在许多古书里，都说我是给人带来欢乐的吉祥之物，可我自己越发觉得，我不过是个带来争端的妖怪罢了。&rdquo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朱大娘的墓碑：&ldquo直到我住进朱家，遇见了她，才发现给不给金子并不要紧。她想要的，不过是朱小宝能坐下来陪她说会儿话，折折纸，在她还能吃能动的时候，带她去想去的地方走走。&rdquo

暮色渐沉，几片零星雪花飞旋而下。

在又一次长时间的沉默后，叶逢君忽然道：&ldquo谁说金子不要紧，在我这儿挺好使的。&rdquo

朱小宝笑了：&ldquo只是叶老板要价也确实太高了。&rdquo

&ldquo物有所值。&rdquo叶逢君理直气壮，&ldquo不过，也只有你这样的蠢货会拿黄金来买折纸。&rdquo

&ldquo我不蠢。&rdquo朱小宝纠正，&ldquo我买回来的东西，远比我付给你的值钱。你没有看到我娘学会折你那款蝴蝶时高兴的样子。一个人真正开心的时候，笑容会发光的。&rdquo

他是没看到，不过眼前却浮现出母子二人在阳光或者灯下研究折纸的场面，多平常呀，一丝亮点都没有，但也许，这正是让他觉得他们什么都不缺的根本原因？

能在活着的时候，快乐地活着，比什么都要紧。

叶逢君抬头，雪花渐渐多了。

&ldquo蜀地少有落雪，我也是运气好呢。&rdquo朱小宝伸出手，接住触手即融的雪花，&ldquo叶老板，第一次见到你，我便觉得你不是寻常人。可惜我修行不够，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么？&rdquo

叶逢君想了想，说：&ldquo我只是个重新开始生活的人。别的，都不重要。&rdquo

&ldquo这个回答真好。&rdquo朱小宝笑笑，&ldquo虽然我看不穿你的身份，还被你吊打过，但我一点都不讨厌你。谢谢你。&rdquo

&ldquo没有人会讨厌我。&rdquo他一本正经道。

朱小宝摇头一笑：&ldquo最后一件事要拜托你。&rdquo他指着自己，&ldquo请代我安葬朱小宝。&rdquo

他一怔，旋即点点头。

&ldquo多给他烧些纸钱吧。&rdquo

&ldquo嗯。&rdquo

&ldquo还有元宝。&rdquo

&ldquo嗯。&rdquo

&ldquo他未娶亲，要不再烧个好看的姑娘给他？&rdquo

&ldquo你不要觉得我现在不敢再吊打你。&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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