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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越狱·赌局(5/5)

然伸出双手，一把捏住黎鸿的手腕。

与此同时，靠他最近的五六名书生同时暴起，分袭黎鸿全身各处要害。

黎鸿总算反应奇快，用力挣脱了对方的手，但手背上已经留下了几个极细的小圆孔。

那是早已准备好的毒针。

黎鸿反抗了几招，身上就开始绵软无力，很快被制服。

而他的手下们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在黎鸿遇袭时，所有刚才还一副半痴半呆模样的书生也都突然间变了样，各个展露出不俗的武艺。

他们猝然发难，而对手毫无防备，顷刻间就占据了先机。

片刻之后，包括雷冰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束手就擒。

黎鸿中毒后昏昏沉沉，似乎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雷冰却已经在心里喊了几百声&ldquo糟糕&rdquo了。

黎鸿机关算尽，最后却反而把自己算进了黎耀的圈套里。

黎耀一定早就识破了自己抓住的那一个是假货，却不动声色，故布疑阵，把所有的书生都提前转移了，安排上这一群如狼似虎的武士在此守株待兔。

为了让对方打消怀疑，他甚至不惜损毁那些一望而知非常贵重的计算器械。

最后果然如他所料，黎鸿自己带上全部精锐前来送死。

这真是一场完败。

她终于真正意识到了黎鸿和黎耀之间的差距。

黎鸿已经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了，但他的一切行动似乎都在黎耀的预料之中。

看来黎氏的家长，还真的非黎耀莫属。

雷冰叹息着，感慨着，直到黎耀走进来。

虽然已经把黎耀作为假想敌那么久了，也曾多次和他的爪牙打交道，但这才是她第一次见到此人的真容。

第一印象是，黎耀和黎鸿长得很像，除了身材更矮并略显苍老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仔细看下去，黎耀目光中隐隐包含着愁苦，和他在生意上的成就很不相称，更像一个仕途不如意的读书人。

雷冰努力想要在他身上找到一点老奸巨猾的样子，可惜还是失败了。

看来这才是个真正深藏不露的老狐狸，雷冰得出了结论。

黎鸿见到兄长出现，精神立刻集中起来。

他用极度仇恨的目光瞪着黎耀，黎耀迎着他的目光，走到了他的跟前。

&ldquo你的这一番计谋，险些就骗过我了啊，弟弟。

&rdquo黎耀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像一般生意人那种或粗豪或沉稳的语调，倒像是一个潦倒青楼的颓废词人正在感怀悲秋。

&ldquo你是怎么看破的？&rdquo黎鸿冷冷的问，&ldquo在这一点上，我认栽，没想到如此苦心谋划，还是不及你。

&rdquo &ldquo不能这么说，&rdquo黎耀苦笑着回答，&ldquo其实你的计谋本没有错，错在你物色的替身。

&rdquo &ldquo我的替身？&rdquo黎鸿一怔，&ldquo我本以为你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面，偶尔见一次也不过说上两句话就分手，你应该分辨不出相貌上的细微差异。

&rdquo 黎耀叹息：&ldquo我的确分不出来，除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眼睛。

&rdquo 黎鸿不解，黎耀摇摇头，自己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ldquo你别忘了，你的那双眼睛是被我毒瞎的。

这么多年来你装作不知道，我也装作不知道你知道，但我们两人对真相都是心知肚明。

&rdquo &ldquo那又如何？&rdquo黎鸿哼了一声。

于他而言，这件事实在是心头仇恨的根源，听到黎耀以那样轻描淡写的的口吻说出来，如何能不发怒？ &ldquo不如何，只是我早就知道你的眼睛并没有瞎。

&rdquo黎耀此言既出，黎鸿和雷冰都是面色惨白。

&ldquo因为坏事是我干的，我才会一直对后果耿耿为怀，&rdquo黎耀说，&ldquo我也许记不住你的脸长的什么样，但我一定记得你的那双盲眼。

知道我后来怎么发现你的眼睛已经被治好了吗？就是注意到了眼珠子的色泽不对&mdash&mdash上面本来应当有毒药的淡绿色，显然你在伪装的时候忽略了这个细节，以为盲眼都是差不多的。

这次你的替身别的地方都像，那双眼珠子却是真瞎&hellip&hellip我如何看不出来？&rdquo 黎鸿怒吼一声，就想扑上去，但他的身体已经被牢牢捆住，这一下只能徒劳地令自己滚倒在地上。

黎耀怜悯地看了他一眼&mdash&mdash雷冰敢肯定那绝对是怜悯的眼神&mdash&mdash挥挥手，命令将两人都押下去。

&ldquo你这种伪善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临死前也算开眼了！&rdquo雷冰忽然冷冰冰地撂下一句。

黎耀看了她一眼，宽容地笑笑，并不理会。

五大约就在黎鸿被抓走的第二天，有一个一脸贼兮兮笑容、看上去就不是好东西的年轻男人敲开了黎鸿府邸的大门。

他很有耐心地敲了足足有七八分钟，终于一个管家摸样的中年人出来开门了。

&ldquo找谁？&rdquo管家很不客气。

&ldquo我找黎二少爷，&rdquo这人笑得很谦卑，&ldquo我和二少爷实在青石认识的。

他说过，我遇到什么麻烦，尽可以到南淮城找他，他一定&hellip&hellip&rdquo &ldquo甭找了，回去吧，&rdquo管家挥挥手，&ldquo从今天起，没有黎二少爷这个人了。

&rdquo &ldquo可是，为什么呀？&rdquo来客一脸诧异，一脸绝望。

管家转身重重关上门，不再搭理他。

他这时才扔掉方才的表情，一脸轻快的离开黎府，来到一条小巷子里的一个窄小茶铺，和他的女同伴会合。

&ldquo看来黎鸿是真的出事了，而且很可能是全军覆没，否则黎耀的手下不会用那么肆无忌惮的口气和我说话。

&rdquo君无行分析说。

他心里又开始担忧雷冰，根据这个女人的性格来推测，她十有八九会和黎鸿一起落难。

但他不想这种低落的情绪感染到邱韵，所以面上仍然装得若无其事。

&ldquo可是为什么南淮城还是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rdquo邱韵不解，&ldquo是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吧？&rdquo &ldquo再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rdquo君无行说，&ldquo在南淮这样的大城市中，永远不会有任何你打听不到的新闻，只不过这些新闻的真假虚实往往无人知晓罢了。

&rdquo &ldquo然后就得靠您老人家的聪明智慧的头脑来辨别真伪了，对吧？&rdquo邱韵一笑，&ldquo后半句我替你说了。

&rdquo 君无行气哼哼地瞪了她一眼，灰溜溜走掉了。

邱韵喝到第二壶茶时，他回来了，看起来有些神采飞扬，无疑是打探到了什么好消息或者有趣的消息。

&ldquo原来他们是在搜捕几名逃犯，&rdquo君无行说，&ldquo前几天，几乎就在黎鸿被捉的同时，一名重犯在同伙的策应下逃狱成功。

然后他紧接着就选在当晚干了一件大案，袭击了黎氏的金库。

&rdquo &ldquo真有胆量，&rdquo邱韵说，&ldquo黎氏的金库，那一定收获颇丰了。

&rdquo &ldquo这就是关键所在了，&rdquo君无行神秘一笑，&ldquo有一则很有意思的流言，说他们那晚上什么都没有偷到，不是因为黎氏的防守太严密无从下手，而是因为&mdash&mdash仓库是空的。

&rdquo 邱韵愣住了：&ldquo空的？那是个假的吗？&rdquo &ldquo是啊，所有人都这么说，&rdquo君无行笑容更加诡秘，&ldquo坊间纷纷传言，黎氏的真正金库其实根本不在南淮城里面。

人们都夸赞黎耀果然无比精明，不愧为九州最有头脑的商业巨子。

&rdquo 邱韵盯着他的眼睛：&ldquo那你的看法呢？为什么我觉得你一脸&lsquo全世界都是傻瓜只有我最聪明&rsquo的表情？&rdquo 君无行收起笑容：&ldquo好吧，那我就严肃一点。

我只不过是有一个猜想而已：万一那座真的就是空的呢？也许他们并没有找错地方，错的只是以为那里面有金子的人们。

&rdquo 邱韵思索了一会儿：&ldquo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可是&hellip&hellip如果黎氏并不如它表面看起来那么富有，赚的钱都到哪儿去了？&rdquo &ldquo是啊，赚的钱都到哪儿去了？&rdquo君无行往椅子上一靠，&ldquo其实自从到过塔颜部落，把过去发生的事情大致了解了之后，我就一直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想。

这个猜想太过奇怪，连我自己都觉得深入下去挺可笑的。

如果黎氏的金库真是空的话，我这个荒诞不经的假设，倒搞不好会切中要害。

&rdquo &ldquo什么假设？&rdquo &ldquo先不能说，猜错了就丢脸了。

&rdquo君无行摇摇头。

但邱韵看得出来，这家伙的脑筋又开始飞速运转了。

和君无行同行多日，她深知此人虽然毛毛躁躁，办事总有无数破绽，但头脑灵活、胆大心黑却是毋庸置疑。

这种时候，也话真的只能指望于他那些&ldquo荒诞不经&rdquo的念头了。

&ldquo对了，&rdquo君无行忽然说，&ldquo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rdquo &ldquo还有什么？&rdquo邱韵有些紧张。

&ldquo再过两天，就是南淮城的焰火节了。

&rdquo他一本正经地说。

邱韵哭笑不得：&ldquo我以为有什么大事呢！焰火节有什么好说的？南淮城这个地方，每个月至少有一两个莫名其妙鸡零狗碎的节日，以便让百姓们闹腾花钱，让商人们赚钱。

&rdquo &ldquo那我们更应该与民同乐了，&rdquo君无行说，&ldquo上次从那三个死人身上搜出不少钱，正好找找乐子。

&rdquo 邱韵很无语，更加无语的是，君无行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居然真的行动起来了。

他找到南淮城颇有名望的焰火作坊&ldquo飞花坊&rdquo，向他们订做了一款焰火。

&ldquo时间太紧了，&rdquo焰火师傅很为难，&ldquo一般订做都得提前七天左右，可现在只剩两天了。

&rdquo &ldquo我给您三倍的钱，&rdquo君无行摇晃都手里的钱袋，条件是焰火节当夜必须交货。

&rdquo 邱韵冷眼旁观，等他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妥当，低声问他：&ldquo你是想要给黎耀发什么讯号吧？&rdquo &ldquo是啊，&rdquo君无行兴致勃勃，&ldquo与其让他始终躲着让我们见不到，不如逼他主动出来见我们。

记得我们在大雷泽见到的渔民捉刀鲽吗？一样的原理。

&rdquo &ldquo那你要发什么讯号？&rdquo &ldquo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了就不好玩了。

&rdquo 这一夜南淮城热闹非凡，比之只有富人才能亲身参与其中的花船赏，穷人们也能够买得起便宜的焰火直冲上天。

在这个万民同乐的夜晚，南淮城的天空被点亮得犹如白昼，无数绚烂的图案在半空中绽放，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令人心情愉悦的和平的硝烟味遍布全城。

按照惯例，焰火节从天色刚黑即告开始，一直到刚刚翻过这一天时结束。

因此，在深夜艮时来到时，所有的焰火都止息了，最后一组焰火同样依惯例射上了天空，那是南淮城守的祝福。

当九朵象征着南淮城的丹叶桂花闪过夜空时，人们发出了满意的叹息，并准备各自回家睡觉。

就在这时，已经平静的夜空却突然间再度爆发出亮光。

竟然有人在城守之后还放出了新的焰火。

那焰火十分怪异，既不是什么常见的福禄寿喜等文字，也不是什么花啊元宝啊虎啊之类的图案，而是几个似图非图、像字又谁都不认识的奇怪线条组合。

在所有其他的焰火都消失后，这些排成一排的莫名其妙的图形在天空中分外醒目，或者说，刺眼。

&ldquo兴许是哪个烟花坊的师傅手艺出岔子了吧？&rdquo人们疑惑地交换着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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