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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破国箭（16）(3/3)

迷中一直苦苦折磨他的剧痛，统统回忆起来，他的身体忍不住连打几个寒战。

燃睛虎捣了一会儿，将舂碎的草叶倒入簸箕中，摇晃着筛动，一而继续念叨：&ldquo发生了什么事，尔还能记得起来么？&rdquo 箭，赤金簧、门楼、台阶、父亲&hellip&hellip一闪而过，有苏身体摇晃两下，默默地点头。

燃睛虎叹了口气，似乎十分不忍，但终于还是说道：&ldquo尔的父亲，已经&hellip&hellip&rdquo 身后传来响动，它刚一回身，立刻又转回来，装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做自己的事。

过了一会儿，有苏问：&ldquo苏国呢？&rdquo 燃睛虎&ldquo夺夺&rdquo地捣药，过了很久才道：&ldquo已经灭亡了。

&rdquo &ldquo太子呢？&rdquo 燃睛虎拿着石杵，停了一会儿，继续捣：&ldquo听说，已经去世了。

&rdquo &ldquo谁干的？&rdquo &ldquo一个叫做有苏的叛徒。

&rdquo 有苏重新躺回石上，仰视一片模煳的夜空。

&ldquo是我杀死了父亲。

&rdquo &ldquo尔还小，不要听信人言。

&rdquo &ldquo我亲手射死了他。

&rdquo 燃睛虎长叹一声，停下手里的活儿：&ldquo尔亲眼所见？&rdquo &ldquo他们给我蒙上了眼睛。

&rdquo &ldquo那不就结了？&rdquo燃睛虎哼一声，&ldquo人心的难测，哪怕是你亲眼所见，也似幻似虚，更何况你蒙上了眼睛？&rdquo &ldquo是我射出的箭&hellip&hellip&rdquo有苏声音暗哑地说。

燃睛虎怒吼一声，声音穿透从林，来回激荡，无数夜鸟惊飞，走兽逃避。

&ldquo尔眼睛被蒙上了，难道心也被蒙上了吗？尔射艺精绝，仿佛于九天之上的落雷，无人能当，是因为你的箭发乎于心，而不是动于躯体！&rdquo 它的声音像是暴风一样从四面八方响起，动如雷震：&ldquo听听尔的心！听听尔自己的声音！站在尔父亲的面前，尔会杀吗？下得了手吗？尔的心到底是如何说的？&rdquo 虎啸如同雷霆，在林子中来回冲撞，好半天才逐渐平息下来。

几只鸟飞进来，又扑刺刺地逃走。

&ldquo请你&hellip&hellip治好我。

&rdquo 燃睛虎仰头考虑了一会儿，才道：&ldquo吾在这林中，生活了不知几千百年了。

这里日日、月月、年年、代代、月升日恒，花开花落，草长木秀，生活于此，可消万古之愁。

如果吾治好尔的伤，尔愿意留下来，不再问世事吗？&rdquo &ldquo&hellip&hellip对不起。

&rdquo 燃睛虎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早已知道答案。

它闷头继续捣药，过了很久，才说：&ldquo即使尔不在这林中，吾也能感到漾珠时时爆发出可怕之力，那自然是因为尔。

尔性格刚直，漾珠便会将乐变成一支箭，一支为了复仇、有去无回的箭&hellip&hellip可是尔性格刚硬，心肠却软。

而今已不是上古纯良之世，时移世迁，世间那么残忍，人心如此狡诈，尔空有一身力量，又能怎么样呢？&rdquo 有苏伸展开自己疲软的身体，闭上眼。

他不再流泪，可以为他拭去泪水的人，已经不在了，唯有冰冷的大地承载着他的躯体，寒意透进心窝，冻结了灵魂。

七月十一日。

排岸山，济北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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