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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战士. 可西泽尔并不健壮,这个尊贵的贵族少年细瘦的双臂令那对锋利的短剑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食髓者愤怒的冲着西泽尔呲牙,紧紧地靠在铁笼上. "她是,瑟拉?"西泽尔忽然明白了. 铁笼中细瘦惨白的少女瞪大空洞的眼睛,点了点头.塞尔维莉亚忽然明白了,食髓者想要的瑟拉并不是什么魅惑的妓女的名字,而是他的妹妹.他们这两个被神诅咒的人,一个被拴在出入口当做守卫,一个被留在马戏团作为道具.食髓者悄悄藏着满口的银币就是为了赎回他的妹妹.可这样肮脏而丑陋的少女和塞尔维莉亚哪里有半点相似? "西泽尔!小心他!"塞尔维莉亚惊呼. 西泽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在铁笼边隐蔽地地方,躺着一具头盖骨已经被掀开的尸体.看那个人的装束,正是刚才表演吐火的小丑.他大概是不舍得丢弃女孩这个珍贵的道具,特意回来想带她走.却被食髓者杀了. "我们不想对你的妹妹怎么样!"西泽尔仍旧紧握着短剑. "不,你们是贵族,贵族都没有信用!"食髓者在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声音. "好吧,我是贵族."西泽尔意识到自己和塞尔维莉亚加起来都未必是这个怪物的对手,只能选择让步,"但是现在我们是一样的,如果被异端审判局发现两个贵族出现在这里,贵族也会被当做异端看待.你知道异端审判局,对么?" "不,你跟我们不一样,你们是贵族."食髓者用他诡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西泽尔,"你们是神愿意救的人,我们是神不愿意救的人." "他,他是信徒."塞尔维莉亚不敢相信. 食髓者话中透着巨大的自卑,同时他的脖子上用铁绳挂着小小的十字.在这个早已被梵蒂冈放弃的地方,异端出没,信仰却仍旧保留在这古怪的食髓者身上,不能说不是奇迹.大概是神在诸恶云集之地留下的火种. "神爱世人,从不放弃每一颗善的种子世人爱神,神皆听得到他们的声音."塞尔维莉亚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她试着向食髓者走去,在她念出那句经文的时候,食髓者眼中闪过了一丝莹润的光.大约在他的人生里,从未有过一个受过高级宗教教育的人对他说过那么温和的话,普通的牧师大约看见他就会惊恐的逃走.然而塞尔维莉亚却能忍受住这份惊悸.在圣三一学院中,她是最优秀的学生之一,诵经班的领读.当她念起<圣经>的时候,额头仿佛散发莹润的光辉,即使那些桀骜不驯的贵族少年也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有着圣母般的辉光. "塞娅!远离那东西!"西泽尔警告. "没事的,没事的."塞尔维莉亚是在对西泽尔说,也是在对食髓者说. 双方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食髓者手中锋利的刀具探出来就可以砍下塞尔维莉亚的手腕.但他最终没有,塞尔维莉亚摘下自己的黄金十字架,吻了一下,按在食髓者的额头:"神在看着你,孩子." 西泽尔略松了一口气. "我被神诅咒了,"食髓者用沙哑的声音说,"即使这样还会被救赎么?" "只有不愿被救赎的,没有不能被救赎的.神的力无边广大."塞尔维莉亚轻声说着,把那个黄金十字架套在食髓者的脖子上,取代了他那个自制的丑陋吊坠. 西泽尔也试图靠近."你!站在那里不要动!"食髓者转身露出警惕的目光. "别害怕,他是我的朋友,我们只是来这里躲一躲."塞尔维莉亚稳也爱你. 外面已经传来的刺耳的铁哨声和密集的脚步声,骑士们已经攻破了外面的壁垒冲了进来,他们正在整个建筑中搜素一切的活人.有反抗者便处死,顺从者被收押.任何极端手段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合法的,他们握有最高等级的授权. "怎么办?"塞尔维莉亚的脸色苍白. "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他们找不到这里."食髓者嘶哑的说. "我们应该把你妹妹放出来,藏在隐蔽的角落里,这里有很多地方可以藏身,比如那张大床下面."西泽尔指着角落里一张沉重的木床,上面堆满了各种用于杂耍的布偶. 食髓者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把钥匙交给了塞尔维莉亚,手微微颤抖.塞尔维莉亚看了一眼那复杂的钥匙,即便明白了为什么食髓者一直没有把自己的妹妹解放出来.这种精密的锁需要很熟练的手法才能打开,但是因为先天的脊髓疾病,食髓者无法做精微的动作,他的手一直是这样颤抖着. 塞尔维莉亚熟练地打开了锁,这种程度的锁在美第奇家族并不算复杂,美第奇家族储藏金币的仓库上,挂着需要三个人同时操作才能打开的锁,同时这三人必须经过数百次的配合. 那个苍白细瘦的少女被西泽尔从笼子里拉了出来,这是忽然有个沉重的铁靴声在门外顿住了.显然是有一名骑士发觉了这个被忽略的拐角. "藏到床底下去!"西泽尔低声说. 他抱起那个虚弱的少女,直奔角落而去.食髓者愣了一下,也跟着跑了过去,塞尔维莉亚也跟着他们. "咣"的巨响把塞尔维莉亚的心跳都要吓得停顿了,她在奔跑中踩到了一个铜盆.原本他们还有机会藏起来,但是现在外面的人无疑听见了这声音,知道里面有人.西泽尔愣了一下,一把拉住发呆的塞尔维莉亚"别管了!先藏起来!" 他把塞尔维莉亚拖到床边,把她整个人推了进去,扭头看着食髓者:“我把你妹妹抱进去,稍等一下。
” 食髓者点了点头,西泽尔抱着少女也滚进了床下。
就在食髓者要跟着进来的时候,西泽尔把短剑抵在了少女的喉咙上,冷冷的看着食髓者:“这里地方已经不够了,你呆在外面吧。
” 食髓者忽然明白了西泽尔的用意。
外面的人已经意识到这里有人了,如果他们找不到人,反而会搜查。
西泽尔必须抛出一个人,这个人对他而言不可能是塞尔维莉亚。
“卑鄙的贵族!”他嘶哑的咆哮着。
“你只需要被逮捕就可以了,”西泽尔冷冷的说,“按照我说的做,不要反抗你就不会死,我有办法把你从监狱里弄出来。
”“西泽尔你不能这样做!”塞尔维莉亚哀求这个冷酷的少年。
“塞娅你要活下去,作为美第奇家族的族长活下去,”西泽尔不为所动,“我也希望你活下去”他盯着食髓者的眼睛:“你只能相信我。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会找大夫给你妹妹治病,我会付钱让她受教育变成一个上等人,否则,我先杀了她,然后我们一起死。
”食髓者狠狠的看着西泽尔,好像要把他的脑子挖出来吞掉,然而最终他的眼神软化了,低下了头:“你若再次毁约,神罚你被乱刃刺死。
” 塞尔维莉亚忽然觉得一阵悲怆。
这个畸形的男人,神没有给过他任何帮助,神所庇护的贵族以他为牺牲。
但他仍旧相信神的公正。
暴躁的敲门声伴随着骑士们的大吼,食髓者一跃而起,跌跌撞撞的去开门。
西泽尔一手用剑锁着少女的喉咙,一手紧紧地搂住塞尔维莉亚,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怕她忍不住惊悸发出呼喊。
塞尔维莉亚感受着他的体温和那只手上的暴力,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灵魂藏在这个十五岁少年的身体里。
她闭上眼睛,战栗着听外面的声音。
“是个侏儒。
”一名骑士说。
“看起来倒还温顺。
”另一名骑士说,“给他做笔录么?” 沉默了几秒钟。
“着东西听的懂人话么?带去做笔录有意思么?连当异端都不配吧?像动物一样。
” “该死,别怕麻烦,命令是所有活人都要带走!” “死人呢?死人就不用带走了……”一个阴阴的声音说。
随即是手铳上膛的声音,杀戮的禁忌一旦破了,就再也无法控制,这些其实今晚已经杀了不少人,人命在他们的心里无形中变的低贱了。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食髓者的智力和正常人很接近,在这死亡的宣告面前,食髓者忽然暴起,扑向那个持手铳的骑士。
他猴子一样趴在那名骑士的背后,挥舞刀具想要把他的头盖骨掀开。
速度快的肉眼难以分辨。
然而一道幻影般的剑光闪灭,食髓者的身体从骑士背上摔了出去,他的头颅从中间开裂,满嘴银币飞溅。
“李斯特大人!”骑士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恐。
“滥杀的人,都会被军纪惩罚,不要以为你们握着一切授权。
”李斯特冷冷的声音。
他转身离去,不再在这个微不足道的地方滞留。
食髓者的尸体滚到床边,他裂开的面骨痉挛了几下。
他所在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床底下的三人,此刻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生的机会,他本可以把床下的人也一样拖入死地。
但他的眼睛里满是狰狞……和问询。
“我会履行承诺。
”西泽尔用嘴形说。
食髓者的神色忽然松弛了,露出一丝仿佛是笑容的表情。
最后一瞬间,他的目光落在了瑟拉的脸上。
“算了,不用给那种肮脏的东西收尸了,我们走!”惊魂未定的骑士说,连带着这间屋子也懒得搜索了。
“队长……刚才那东西,脖子上带着一个黄金十字架,那不是这东西能戴的起的。
”有人说,“屋子里……也许还有别的东西。
” 塞尔维莉亚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们都忽略掉了那小小的东西,这本是她用来对食髓者表示善意的一个小礼物,却最终把他们都葬送了。
“塞娅,”西泽尔沉默了片刻,轻声说,“一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 他从床下慢慢的爬了出去,抚摸着袖口里某个坚硬的东西,脸上漠无表情。
骑士们惊讶的看着这个忽然现身的贵族少年,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铳。
他们并不准备射杀他,那可能是个贵族,但是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都要警戒。
西泽尔只有两柄短剑。
西泽尔看也没看他们,蹲在食髓者的尸体旁。
“我不信神的,塞娅能做的我做不到。
我不能代表神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许诺给你拯救,但我可以许诺你一些其他的事,比如……复仇。
”西泽尔轻轻合上了食髓者的眼睛,“如果这件事能让你安息的话……” 他用力掰断了藏在袖口里的玻璃试管,把其中宝石红色的液体倒进嘴里。
他的眼睛忽然变了,仿佛一滴血滴入水池,把整个池塘染红。
他凝视着骑士们,缓步登上马戏团用于表演的御座,仿佛神之君临。
骑士们看着他的眼睛,居然没有任何人生出开枪的念头,因为在那一瞬间,他们如同看见了童贞圣女那双空白的眼睛。
不,远比那更可怕,仿佛一个地狱般的景象在他们面前展开,最深的梦魇,心里最大的恐惧,无依无靠的孤独,混合着妖女般噬咬心脏的欲望在一瞬间涌上心头。
他们的面孔抽搐,眼神空洞。
在他们眼睛里那是一个皇帝在登基,然后从他的御座上无数的乌鸦撩空而起。
那是群鸦的巢穴,诸恶云集的圣殿!西泽尔提着短剑,走过去关上门,一个一个地把利剑刺入这些骑士的心脏。
他这么做的时候很熟练,因为这件事他曾经做过不知几何。
阿黛尔的血在他的身体里燃烧,此刻他无敌于整个世界。
床底下的塞尔维莉亚只能看见浓腥的鲜血四处泼洒,一个又一个生命被剥夺,那是活生生的噩梦。
但这噩梦里有她最爱的人。
尾声Ending 西泽尔疲惫地睁开眼睛。
他漂浮在寂静的台伯河上,就像是一具浮尸,今夜的台伯河上有太多的浮尸,因此巡查的骑士们也略过了他。
他不知道塞尔维莉亚是否还好,他们在地下水道中分散了,台伯河凶猛的涨水把前面试图逃走的人都变成了浮尸,他则准确的计算着时间,在涨水即将结束的时候,拖着塞尔维莉亚在污水中游泳。
他没有带瑟拉,因为她死了。
在她使用了妹妹的禁忌之血时,那个少女跑出来抱紧了他哥哥的尸体。
于是她被那双罪恶之瞳卷了进去,心脏衰竭而死。
她临死的时候仍旧抱紧了食髓者。
“就像我抱紧你一样温暖啊。
”塞尔维莉亚搂着西泽尔的脖子大哭。
“你不怕我,额?现在你知道我是杀人的凶手了。
”西泽尔说。
“这样我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凶手。
”塞尔维莉亚轻声说,“可我永远是要跟你在一起的啊。
” 河水渐渐的缓慢了,流到了开阔地带。
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支流,这条支流流往坎特雷堡的花园,作为他家中浇灌花园的水脉。
他屏住呼吸沉入水中,潜泳了很长的距离,绕过了熟悉的铁闸,从自己的花园中浮起。
他忽然愣住了,眼前是一双修长的小腿和尖而细的高跟鞋,往上是一袭青色的睡裙和一头漆黑的长发。
一个东方女人,在自己的城堡里?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片空白。
在他还没有来的及提问之前,那个东方女人变魔术似的从长裙下拔出一柄利剑直指他的喉咙:“艾达!你们这里经常有贼么?”该死,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的订婚之日。
这是玫瑰与猛虎的相逢,猛虎举剑指着玫瑰,玫瑰刚刚沐浴了鲜血。
这时代的黎明就要来了,但是黎明之前,总是最深的黑暗。
(《荆棘王座》第一季《猛虎蔷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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