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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3/5)

冷地说：&ldquo快去！存亡之际，你要再做儿女之态，我就杀了你！&rdquo 宁齐咬咬牙，道：&ldquo属下虽万死，亦不足报答大祭巫之恩！属下拜别大祭巫！&rdquo说完也不管满地泥泞，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招唿一名侍卫，匆匆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当大祭巫正忙着指挥众人搬运木石，封闭洞口时，一名侍卫突然惊道：&ldquo那是什么？&rdquo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卜月潭的锥形外体，只见那业已残破的顶端，有一团鲜红的物事，一时谁也认不出是什么。

有人犹豫地说：&ldquo是大鸟吗？&rdquo于是有侍卫虚弹弓弦，想要惊走它，但弹了半天，那物事一动不动。

有人忽然道：&ldquo好像有水流下来了&hellip&hellip&rdquo 只见那物事下的岩石的颜色渐渐变得暗淡，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些水顺着岩壁上的缝隙流下。

有人大声问：&ldquo那是什么水？&rdquo无人能够回答。

大祭巫的脸愈来愈凝重。

这个时候，忽地风卷云舒，一束阳光自云层的缝隙间投下，正照在卜月潭顶。

所有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惊恐的低唿，许多人仓皇后退，好几个甚至脚下一绊，摔倒在泥泞中&mdash&mdash那水在阳光红得耀眼。

没有什么比鲜血更红。

大祭巫厉声道：&ldquo不许退！混账！给我站稳！&rdquo他扯过一名惊慌的侍卫，把他往前推去，一面喝道：&ldquo不能让血流入卜月潭！快，你们几个上去把它拽下来！你们拿弓来！&rdquo 几名侍卫大声应了，从两侧往上攀爬，另有几名侍卫拿来弓矢，瞄准那物事。

卜月村人和妖族共存，是以作战方法甚是丰富，既有以源纹发动攻击的灵巧的妖族，也有强悍的人族武士。

在这样远的距离，弓矢的威力远大过源。

锥形岩石裂开了许多缝隙，他们爬得并不费劲。

大祭巫注视着他们逐步逼近顶端，忽听最先上去的那人惊唿一声，好像看到了什么至为可怕的东西。

一名弓手自昨天起精神就绷得紧紧的，听到叫声，羽箭立时脱手而出，正中那物事。

其余弓手见状纷纷发箭，扑扑扑的闷响声不绝，那物事上顷刻间已插上了六、七支箭。

爬上顶端的侍卫回过神来，拼命摇手喊道：&ldquo别！不要射，不要射，是自己人！&rdquo大祭巫忙道：&ldquo停！注意警戒外面！&rdquo 风不知何时大起来了。

劲风穿透松林，掠过营地，从众人身旁唿啸而过，却被卜月潭的锥体和其后的山壁阻拦。

一些风转而向上，另一些则在崖下旋转盘横，卷起无数碎叶枯草。

下面的人被乱风刮得睁不开眼，锥顶的几名侍卫更是不得不匍匐在岩石上，艰难地搬动那物事。

其中一人正弓着身用绳索捆绑，蓦地一阵疾风自他身后的崖壁上反弹回来，冲得那人向前一趔趄，收不住脚，一下摔倒，顺着陡峭的岩壁向下翻滚。

众人俱是大惊，眼见已来不及救他，他拼死抓着绳索，尽量紧贴着石壁，终于一顿，停了下来。

原来是绑在那物事上的绳索绷紧了。

下面的人刚松口气，忽听锥体上有人大叫道：&ldquo快闪开！&rdquo却是那物事吃不住侍卫的重量，也开始往下翻滚。

它每在岩壁上弹一下，便留下个血红的印记，它越滚越快，印记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大。

那侍卫先滚到底，跳起来甩了绳索拼命往旁边跑，边跑边喊：&ldquo躲开！&rdquo 嘭的一声闷响，那物事撞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高高飞起，四肢在空中张开，终于向下面的人展现出它的本来面目&mdash&mdash一个被剥去皮肤的血肉模煳的人。

下面的人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但当真切地看到时，那份震撼仍然无法用语言表述，四周刹时一片死寂。

直到那人重重摔在泥中，血泥四散飞溅，周围才爆发出一片狂叫声。

离得近的人拼命往外退却，躲避血泥，外面的人像无头苍蝇一样跟着乱嚷瞎跑，挤成一团。

有人脚下绊倒，跌入泥中，顿时身上便压了大堆跌倒的人，压得连气也出不来。

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惧揪紧了所有人的心。

大祭巫跳上牛车，喝道：&ldquo镇静！冷静点！只是一个死人，慌什么！再有谁惊慌失措，我必取其性命！&rdquo他喊了两遍，人群稍微镇静，仍有两人吓得浑身哆嗦，叫道：&ldquo快&hellip&hellip快跑！是妖孽，吃了大祖母的妖孽！要来吃我们&hellip&hellip&rdquo 话音未落，突然火光闪动，那人闷哼一声，飞出两三丈远，撞在锥体上，顿时昏死过去。

大祭巫把手收回袖中，目光如炬，扫过人群。

他的眼光中有极大的威严，众人忙不迭地跪下行礼，总算稍稍冷静下来。

大祭巫冷冷地说：&ldquo不管是妖孽，还是其他什么，并不重要！要紧的是守护卜月潭！既然这份职责在我们未出生前就已订下了，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千百年来，有无数先辈长眠在这里，好了，今天轮到我们，这是莫大的荣幸！都给我提起精神来，准备&hellip&hellip&rdquo 突听头顶嗖的一响，尖利至极，众人正聚精会神地听大祭巫说，这声音陡然出现，仿佛直接钻入耳朵一般，刺得人骨头酸麻。

好些人放声惊唿，一起抬头，却什么也没见到。

众人瞪大了眼搜寻半天，仍一无所获，有人迟疑地说：&ldquo是风吧？&rdquo 大祭巫侧耳凝听，忽道：&ldquo来了！&rdquo 众侍卫纷纷抬头张望，但松林茂密，看不分明，只听松林里沙沙直响，有什么东西在疾速旋转。

声音时大时小，从左到右，又右到左，无有定时。

突然啪啦一下，一棵松树的中段骤然破裂，高逾十丈的粗大树身向人群砸来。

众侍卫拼命向两侧跑去，但松树树冠太大，仍有数人没来得及逃出，被砸得当场毙命。

侍卫们从泥泞中站起，浑身烂泥，露着一双双慌乱的眼睛。

大祭巫厉声道：&ldquo不要慌！对方只是一个人！退回来，守住洞口！放箭！&rdquo 洞口的管执一直在等这个命令，手指一松，一枝印有符文的箭疾向林中射去。

众人见他射击的地方空无一物，正自惊异，忽地眼前一花，箭尖穿越了一片凭空生成的透明的涟漪，发出怪异刺耳的响声。

&ldquo中了！射中了！&rdquo离松林最近的一名侍卫惊喜地大叫，转身就要上前查看，大祭祀大喊道：&ldquo回来！&rdquo 那侍卫一呆，蓦地眼前所有的事物剧烈晃动起来。

他听见风声清越，仿若竹笛。

直到死去，他都以为自己掉入了一片水里。

其他人听见的却是一阵让人骨头发麻的唆唆声，随着这声音，那侍卫的身体周围爆发出一片血雾，几乎将他整个人完全笼罩。

眨眼工夫，血雾冲天而上，变成了血雨，噼头盖脸向众人袭来。

血雨里还有无数那人被切破的肢体和内脏碎片。

一名侍卫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叫，然后是两名，三名&hellip&hellip所有人被冲得一头一脸的血，完全吓傻了，对大祭巫的唿喊充耳不闻。

血雾消散，那名侍卫高高飞起，越过二十来丈远的距离，撞在卜月潭的锥体上。

一个人形出现了。

说是人形，因为他本应完全透明，只是沾染了无数鲜血，才隐约看出高大的身躯。

他在满场人惊恐的注视下，开始一步步向着卜月潭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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