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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林晚星第一次对王法说“我很值”有了具体概念。
金钱是这样的东西,给许多模糊事物以具体。
就像一排货架,什么货品唾手可得,什么需踮脚勾到,什么又高高在上?它们分门别类,清清楚楚。
“好多钱啊。
”林晚星感慨,用筷子捞起火锅里的虾滑,夹了两次,都没成功。
这时,一支漏勺从旁插入,帮她捞起虾滑。
林晚星抬头,王法很自然地把虾滑放到她碗中。
随后他收回手,金属漏勺与瓷器发出“叮”地一声轻响。
林晚星很清楚,当王法说出他两年合约金额时,就在明确拒绝留教宏景八中。
“其实我不理解。
”她想了下,还是说,“如果要换工作,你为什么不留在国外呢,国外足球市场更繁荣。
无论是出于热爱还是个人发展,好像还是你原先走的路比较好。
” 此时天已完全黑了,天台只有挂在檐廊下的两盏灯开着。
灯光昏黄,汤底沸腾,白色烟雾袅袅,四周静谧无边。
王法像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斜依在塑料椅上,眉眼轮廓在昏暗阴影中棱角分明。
他用手指握着可乐罐转了一圈,然后抬眼:“林老师好像把我当你学生了。
” 这话显得淡漠,在暗指她想干预他的人生,但林晚星听完,反而笑了。
“话术很有水平啊教练。
”她托腮看他,“不想让我问下去,所以假装不熟,对吗?” 王法很明显愣了下。
林晚星拿起漏勺,也趁机给他捞了勺虾滑:“我的学生,可比你好搞很多。
” “你是学什么的?”王法忽然问。
“啊?”林晚星也不知话题怎么突然变了。
“我是问,你大学学的什么。
” “本科是应用心理,硕士选了教育心理学方向。
”林晚星诚实答道。
“难怪。
” 王法说到这里,又停下来。
林晚星不知他怎么想问这个。
她刚要开口,王法却竖着手指贴近嘴唇,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啊?”林晚星也不由得小声起来。
王法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侧耳倾听。
近处瓦斯炉火火焰燃烧发出“嘶嘶”声,火锅汤咕噜咕噜冒泡,更远处是城市夜晚暗哑的底噪。
车辆压过马路,不知哪家小狗狠狠“汪”了一声,叫声刺破夜空。
夜里很静,是静过了头。
原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天台上已没有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林晚星推开椅子,轻轻站起,选了条不会被房间里人看到的线路,往她屋子那儿走去。
她握住把手,推开门。
黑黢黢的房间里,是一双双明显受惊了的眼。
他们目光齐刷刷看着她,像被捉到的贼似的。
本来在睡觉的学生们不知何时醒了, 祁亮僵坐在地,陈江河姿势诡异,付新书咬住嘴唇,脸上有书桌的压痕。
“靠,吓人!” 终于还是秦敖喊了一声,打破僵持。
“怎么醒了?”林晚星笑。
“就,不知道谁踹了我一脚,就醒了。
”冯锁答。
“老师你干嘛,进来不敲门吗?” “对啊对啊,吓死人了!” “把我们都吵醒了!” 男生们又开始嚷嚷。
林晚星反而笑了:“首先,这是我家,我进来不是很正常吗?然后……你们不饿吗?” 男生们像那种学校门口地摊上常出现的弹簧小玩具,一个个从地上、沙发上弹起来,冲向屋外。
他们边跑边喊,假装刚才无事发生:“好饿好饿好饿!” “老师你和教练偷吃了,也不喊我们!” “故意的,阴险的成年人!” 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冲向餐桌,争先恐后抢夺塑料碗和筷子。
只有祁亮最聪明,他先慢悠悠控制住漏勺。
等其他学生们纷纷下筷却搞不定的时候,一支漏勺就这么慢悠悠伸进火锅汤里,捞起一大坨肥牛。
“好恶心啊!” “艹。
” 过了会儿,其他男生们才清醒过来,被这种操作震惊到了。
年轻男孩子确实恢复很快,明明几个小时前还累成死狗,小睡一会儿就元气十足。
他们嫌坐着不好下菜捞菜,于是都站在桌子四周,围着火锅,以风卷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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