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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去,却又捉摸不住。
裴时行握卷,安静地望她。
他被视作无理取闹的娇气男子生受了一日冷待,此刻也算有所反省,稍有改善。
元承晚倚在嵌螺钿美人榻头的迎枕上,他则正襟安坐在榻尾。
手中握的正是今日要念与小儿的诗文。
元承晚方才瞥眼看去,那洁白纸页上密密麻麻做了批注,甚至以不同的笔墨分出青黑红三色。
这不过是寻常的幼童启蒙之物,何曾须得劳动状元郎的笔墨。
长公主觉这男人约莫是做夫子上了瘾。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比周颐更适合教书。
裴时行自是从方才便看出长公主的神思不属。
他合了手中卷,温声询道:“殿下今日有心事?” 元承晚转眸,神色有些彷徨。
她似乎还在纠结要不要道与裴时行。
可沉默几息后,终究在男人温和又干净的目光里感到安定。
长公主允许自己此刻生出的依赖感。
她想对着他倾诉。
“我今日见到了周大人,就是周旭的父亲。
” “嗯。
” 他并不急躁,也不逼问。
只坐在她身旁,安静又可靠,挺拔似一仞沉毅寡言的青山。
长公主的满腹心事、那些缠不出绕不开的疑惑,一切都仿佛终于找到一个开口。
此刻俱都化作溪泉,潺潺流向他包容的目光里。
殿中花木葳蕤,温香浮动,拢住女子柔声缓叙的话语,与男子不时响起的清冽声线。
长公主缓声对裴时行讲诉了方才遇到周颐的一切经过。
“所以,殿下觉得周旭该死,却也觉得周大人可怜。
” 裴时行听罢长公主心事,简洁地道出元承晚心中纠结处。
“但是,”他一双明眸清且锐,“纵然如此,你也并不认同周大人为周旭求官的行事。
” 元承晚颔首。
裴时行墨眉轻蹙,沉默片刻。
周旭为人跋扈骄佞,素来同京中纨绔混在一处。
及至入营听训也毫无长进,反将整个北所都搅得乌烟瘴气。
长秋宫一事,他胆敢于禁中资源多多福利多多欢迎加入依武二尔奇武二收买下药,本就是触怒皇帝的死罪,又兼自己多番搜集,查证过后奏上去的东西,里头证据确凿,周旭曾因逼.奸不成便纵马踏死女子。
种种罪状加诸于他一身,周旭实则该死千百遍。
若非那件事牵扯到她,不便张扬,这种渣滓绝无可能被做成意外坠马而死。
或许就连周氏阖门上下亦有大祸。
可这些事情,裴时行不愿在此刻说与她听。
她心性纯白,剔透若新雪,眼下正感念周颐年衰,又兼师长旧谊。
他在此刻同她诉周旭的罪状,长公主或许并不能意识到周颐的罪又在何处。
裴时行决定换一种更为迂回且温和的方式。
“殿下可知如何观人?” 他忽然启口,抛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古人讲观人相面之术,当自神骨精气等七处同观,方可知其命,察其运。
“此道固然有理,可臣以为,观人不止在面。
他抬眸凝住她,眼瞳深邃又专注。
见长公主目色询问,裴时行轻笑,缓声以例为她释难: “若观面。
殿下肌面白净,肤若无瑕凝脂。
此一处,便知殿下出身不凡,不必受耕劳日晒之苦。
” 他目光下移一寸,落在她皙白额间: “眉心平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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