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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看着镜子里同时出现的两个圆寸,剃头师傅感叹:“有张漂亮脸蛋,真是什么发型都撑得住啊!你要是还嫌热,也可以直接剃个光头!估摸着光头也不难看。
” 只当人家这是客气话,戴誉跟师傅约定好,以后每个月来剃一次头,摩挲着自己能摸到头皮的脑袋就回家了。
原以为剃了圆寸回去,家里得像上次看到他烫头似的炸锅。
然而,大家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剃个头有啥好稀奇的,”戴奶奶不以为意,“你高中以前一直是寸头,小时候还剃过光头呢,还是上了高中开始臭美了,才把头发留长了。
要我说还是这样好看!显得英气!” 戴母也道:“对呀,就应该把耳朵和额头都露出来!” 她儿子的五官和脸型都好看,刘海一剃,露出整张俊脸,显得特别精神! 利利索索往那一站,跟棵小白杨似的! 其实,宣传画报拍完以后,她就想劝戴誉把头发剪了。
那发型太扎眼了,很容易被人当做小辫子揪住不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他主动剃了头,也省得自己多费口舌了。
戴母和戴奶奶见他今天难得在家,正好戴英又上班去了,忙又揪着他问那天联谊会上的事。
“你姐回来只说不合适,也没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你四姑都来问过两次了,到底怎么样,行不行的,总得给人家一个准话吧,刘家那孩子可是挺满意你姐的!”戴母语速很快,看得出来她这是着急了。
“那个小刘同志啊,不光我姐没看上,我也没看上!别的不说,就他那身体条件,根本不行啊!而且身高也就这么高,还没我姐高呢!”戴誉伸手比了一个高度。
又继续道:“我四姑只是看人家长得眉清目秀的,就觉得跟我姐般配。
那是她没深入跟这位小刘同志交流!但凡她与那个刘建元同志多接触几次,都不能把这人介绍给咱家!” “身体到底怎么不行了?”戴奶奶一听说刘建元身体不行,也有点急。
“估摸着是气管或者肺有什么毛病吧,跟我们说话说了没两句,就喘得要命!说会儿话就得停下来喘口气,这样的身体怎么行嘛!再说,他还是独生子,我姐要是嫁过去了,那生子压力得多大啊!万一一直生不出孩子来,那问题到底是算刘建元同志的,还是算我姐的?” 戴母张了张嘴,想说当然是那个小刘的问题了,我女儿身体好得很! 不过,想想如今的风气,最终还是算了。
这年月,在大家的普遍认知里,生不出孩子肯定是女人的错。
即便婆家明知道是男方有问题,大多数人家也是死鸭子嘴硬,少有人承认的。
“那给你姐相亲的事就这么黄啦?”戴母不甘心地嘀咕,“好不容易找着个条件不错的。
” 人家可是干部家庭的! 戴誉怕她又给戴英胡乱安排人,赶忙安抚道:“刘家那边咱可以先回绝了。
其他的再等等看吧,联谊那天有好几个不错的男青年跟我姐搭话呢,有机械厂的,也有我们啤酒厂的。
到时候看看哪个跟咱家有缘吧!过了国庆节,若是还没动静,您再继续给我姐相亲。
” 不过,他这番守株待兔的言论,原本只是想给戴英多争取一些喘息时间的托辞。
未料,第二天还真有傻兔子直接撞上来了。
因着前一天全厂停电停工一整天,啤酒厂为了赶工,领导们决定将办公区里所有工作人员,不分男女老少,领导还是普通职工,通通下放到车间干活去了。
大干快上,争取一天完成两天的工作量。
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全部被发配到最需要体力劳动的生产环节,要么是糖化车间,要么是装卸组。
戴誉还算幸运,被分配到了糖化车间,负责翻麦芽。
宣传科里唯二的两个男同志与妇联唯一的男同志组成了临时翻麦小组。
三人将上衣都脱了个干净,只留一个裤头,光着大腿和膀子在成片的麦芽里不断挥舞着大木铲子。
胡乱用毛巾抹了一把顺着脸颊和脖子淌下来的汗,戴誉心里不禁庆幸,自己还算有先见之明,昨天把那头厚棉被似的卷发剃了,不然今天肯定是中暑撂倒的节奏。
妇联的刘宁翻麦翻得气都喘不匀了,还惦记着跟戴誉套近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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