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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冠流苏断了,晶莹多色的圆珠子滚进大红色的喜被里。
在床榻震晃的声响里,一两颗珠子从床榻滚到地上,滴滴答答作响,直至滚到角落彻底没了声息。
施云琳今晨跟自己说好了,她要体面出嫁绝对不会掉眼泪。
可是实在是太难受了,好像身体不再属于自己,骨头不在原来的地方好好待着,要散架了似的。
眼泪早就不知道洇出了多少,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推亓山狼,指尖碰到亓山狼压在她腰侧结实的小臂,她好像被烫到了般缩回手。
她咬着唇抬起泪盈盈的眼睛望过去想要告饶,亓山狼突然看过来。
四目相对,施云琳在亓山狼的瞳仁里看见一抹诡异的颜色,介于幽蓝色和苍白色之间。
施云琳愣住,连疼都忘了。
亓山狼皱了下眉,低头去藏自己的眼睛。
施云琳却在一瞬间脑子里浮想联翩了很多,想起赵将军说的传言——赵将军说亓山狼的父亲可能不是人。
当初觉得荒唐不可能,可是刚刚惊鸿一瞥见到他的瞳仁怎么是那个颜色?如果传言是真的……他会在某一天突然由人变狼把她撕个七八块生吞活剥了吗? 在摇摇欲坠间,施云琳眼角的余光瞥向自己被凸起的小肚子。
他将种子放进了她的肚子里,她会生出一窝狼崽子吗? 施云琳又偷偷去望了一眼亓山狼的眼睛,她不由打了个哆嗦,眼睛一翻,吓昏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亓山狼才发现施云琳不乱动了,他顿住,俯身靠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施云琳仍旧一动不动。
亓山狼眉头皱得更紧,他凑过去,鼻尖贴近施云琳,嗅了嗅,去嗅她的鼻息。
哦,还活着。
亓山狼额头抵在施云琳的眉心,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他的一双眸子已经恢复了浓墨的漆亮。
他也不明白自己的眼睛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变了颜色,以前只有在砍人或斗兽杀爽了的时候,才会极其罕见地偶尔变成苍白色。
亓山狼翻身到床榻的另一侧,盘腿坐在那里,困惑地盯着施云琳。
无所畏惧桀骜自我的人,此刻却犯了难。
施云琳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很闷,闷得有些喘不上气。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横在她身前的手臂。
有她小腿粗的手臂搭在她身前,也将她锢住。
只一眼,施云琳瞬间彻底清醒过来,知道亓山狼正在她身后抱着她。
施云琳的心跳忽然就加快了。
她逼着自己闭上眼睛,或是移开视线,可每每又悄悄转回目光,视线落在亓山狼横在她身前的手臂上。
她完全无法忽略亓山狼的存在。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想要将亓山狼的手臂拿开,可她的手挪了半天,好不容易挪到亓山狼手臂近处,竟有不知道从何下手之感。
她不敢。
把他吵醒了怎么办?她宁愿他睡着,一直一直一直睡着,睡到天荒地老。
突然的敲门声,把施云琳吓了一大跳,双肩剧烈地颤了颤。
喜娘在外面笑着开口:“夫人,给您送了些喜饼膳食。
您先吃一些。
” 施云琳大气不敢喘,不敢应声。
她怎么应声?让喜娘看见狼狈的自己、坏掉的婚冠、弄乱的床榻,还有本该在前宴的新郎已经躺在婚床上?不过比起这些,她还是更怕吵醒亓山狼,她不敢面对亓山狼。
施云琳并不知道在她醒来的那一瞬间,身后的亓山狼已经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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