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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包里翻出一张他跟老黄的合唱专辑带,递给对方说:“这是我录的第一张录音带,不知道武汉这边有没有卖的。
我把这张录音带送给您女儿吧,祝她中考有个好成绩。
” 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录音带算是硬通货。
在外面送人家一盘录音带,有时候比递烟递酒还管用。
所以他这次出门,没带太多行李,却背了半书包的录音带。
遇上能认出他,又聊得来的,就送人家一盘。
郭四奎摆手说:“这录音带挺贵的,咱可不能要。
” “没关系,我自己的录音带不花钱。
”狄思科拿出钢笔在上面签了名,问清楚他女儿的名字后,又写了鼓励她好好学习的话,“难得碰上一个喜欢我的观众,咱们也算有缘。
” 郭四奎不再拒绝,端着饭盒坐在他们旁边,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听说他们要押送活物货车,便一抹嘴说:“那你一会儿上我的车厢吧,我那节车厢是押运活鱼的,比他们那些活猪车厢条件好一点。
” “不是所有车厢都运猪吗?” 因着都是活猪,又没什么可挑的,徐处长让大家三人一组自己找车厢上车。
至于跟哪些猪呆在一个车厢,领导们并不在乎,只要别掉队就成。
“不是,有两节车厢是运活鱼的,还有运大鹅的车厢。
”郭四奎解释说,“活鱼车厢的气味没那么冲,但活儿多,你要是乐意,可以来我的活鱼车厢。
” 狄思科得了消息,就去找关系比较亲近的徐处长和龙君花了,询问这二位要不要跟他一组。
“押运活鱼的是我四哥,”狄思科在郭四奎肩上拍了拍,“咱可以跟他一起上车,就是活儿有点多。
” 徐处长见他俩举止亲密,以为人家真是亲戚,出门在外有熟人关照好啊! “活儿多怕什么!”徐处长欣然应允,“我老家就是农村的,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 龙君花自然也没有二话,能在相对好的环境里呆着,谁愿意没事找罪受啊? 狄思科觉得他跟庞庆祖是一个部门的同事,有这种好事还是得跟庞庆祖提醒一声的。
于是,他也找到了庞老师。
不过,他是这么说的,“庞老师,我找了两节押送活鱼的车厢,环境比活猪车厢好很多,听说没有猪粪的臭味。
我帮您预留一个位置吧?您也能呆得轻松一些。
” 闻言,庞庆祖果然不出狄思科所料,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押运员常年跟活猪待在一起都毫无怨言,咱们只是呆两天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庞庆祖挥手说,“小狄,你就不用管我了,年轻人干工作还是得踏实一些……” 狄思科站在那里听他巴拉巴拉讲了一通大道理,而后态度十分谦逊地说:“好的,庞老师,那我就不给你留位置了。
徐处长那边还有事让我跑腿,我先走了。
” “嗯,你去忙吧。
” 狄思科颠颠地跑了。
时间一到,就跟徐处长和龙君花一起上了活鱼运输车。
港岛那边喜欢吃生猛海鲜,所有水产都要求保证鲜活。
人家不收死鱼,所以为了能顺利赚到外汇,押送活鱼的押运员们真是想进了办法,降低活鱼在运输中的死亡率。
车厢里全是养鱼的池子,整个车厢里,除了鱼,就是喂鱼的饵料。
几乎没有给人呆的地方。
郭四奎通常用两块木板在车厢角落搭一张简易床,困了就在上面临时歇一歇。
狄思科三人上车以后,只能将裹着塑料布的行李,放到地板上当椅子,勉强能够席地而坐。
“这个车厢里的气味比活猪的好点,但我可没说谎话,这里的活比活猪那边多了不只一倍。
”郭四奎换上防水胶鞋,在水池子里来回走动,“活猪只要喂够了水,多冲凉,基本上不会轻易死亡。
但我这活鱼可不行,一个不注意,就能死一大片。
到时候咱们可就亏惨了!” 三人都觉得养鱼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氧气充足,活鱼们想死也死不了。
然而,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保证氧气充足。
车上没有制氧设备。
若想让水池里有氧,他们要一直穿着水鞋在池子里来回走动,用土办法制氧。
哪怕正是夏天,一直穿着水鞋泡在水里,也能感觉逐渐有寒气从脚底生出来。
狄思科问:“四哥,咱们没有其他办法制氧啊?” “有倒是有,就是有点废腿。
”郭四奎拿出一个用自行车改良的,类似水车的工具,给三人做了演示。
他在池子外面踩脚踏板,轮胎在池子里转动,能带起不少水花。
累是累了点,总比在池子里站一宿强呀! 男同志们将这个水车让给了龙君花,让她坐在外面踩脚踏板。
大家一边在池子里来回走动,给活鱼加氧,一边问起了郭四奎的押运员生活。
毕竟是考察实践活动,他们并不是只闷头干活就行的,回单位以后还要写调研报告。
大家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跟一线押运员打听一些押运细节。
在这种环境下几乎无法睡觉休息,几人聊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在一处小站临时停靠,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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